這近似乎咆哮的聲音響徹整個小興安嶺的山林,顯的有些恐怖,就似乎那大蟲在落雁山之上的怒吼一般。
郭野微眯起眼,就這樣看著趙匡亂,這個說不定都不能熬過去這個冬天的家夥,說出這麼一席話,完全就是瘋子之中的瘋子的發言,一個苟延殘喘的孤狼,到底要拿什麼跟趙驚雷那一頭老虎鬥?這顯然是一個正常人都不會考慮的問題,因為毫無意義可言。
但是一個正常人會對那世界之上的時代,那時代之上的世界所發起挑戰嗎?不會!永遠不會!
“好,好,好,趙匡亂,這一席話我一定會原封不動的傳給趙驚雷,那個老趙家,那個趙無味所支撐起來的老趙家,那個給我身上留下最多最多傷疤的老趙家,還有人能夠挑這個大梁,趙匡亂你是趙家的種,等你親手做掉趙驚雷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你一切,當時候你所麵對的可就不是一個局浦的問題了。”郭野連連說了三個好字,就如同飲下了一斤烈酒一般的痛快,大步離開,消失於這有著太多太多故事的落雁山。
人走茶涼以後,一切的一切都平靜了。
“刀叔,扶我一把。”幾乎快要做到地上的趙匡亂呲牙咧嘴的說著,由此可以看出趙匡亂的痛快,此刻再看看這樣的趙匡亂,這完全讓人無法跟那個大名鼎鼎的趙驚雷做對比。
刀叔連忙扶起趙匡亂,看著虛弱到極點的趙匡亂說道:“已經足夠了,已經足夠了。”
趙匡亂卻無比倔強的搖了搖頭。
“你覺得你能麵對那個趙驚雷?”刀叔忍不住問道,任誰看這都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趙匡亂笑了,大笑著,笑的是那麼那麼的癲狂。
“怎麼可能,我怎麼能夠贏得那個趙驚雷啊!”趙匡亂一邊大笑一邊說著,似乎這是這一天唯一唯一一句真心話,也是掏心窩子的實話。
本來一臉嚴肅的刀叔突然笑了,跟趙匡亂笑的如出一轍,笑彎了腰,甚至有些扶不住趙匡亂,就這樣,在這深山老林,這幾乎不知道多少輩子沒有人踏足過的地兒,兩個男人,一老一小,笑的是那麼那麼的癲狂。
這無比詭異無比詭異的畫麵,雖然帶著一股濃濃額黑色幽默,但是這黑色幽默的背後,似乎是帶著濃濃的淒涼。
也許就這樣盡情的笑吧,也永遠不會再有人再一次踏足這裏了。
“亂子,你做不到的,讓叔來,趙驚雷我替你殺。”大笑過後刀叔這這樣無比風輕雲淡的說著,就好像在說著什麼家常便飯一般。
趙匡亂仍然在笑著,不過卻是在搖著頭,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刀叔,這些事情,必須由我來做,有些事情由我而生,就得由我而滅,雖然大多事情我已經還沒有來得及做就那樣結束了,但是這一次,是到了我的終點了。”
刀叔停住了笑容,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笑出了眼淚,就這樣看著靜靜的看著趙匡亂,這個仍然笑著的家夥,突然覺得,也許在不知不覺之中,趙匡亂早已經高於了他的境界,他已經從曾經默默的守候在趙匡亂身後,到了不得不站在趙匡亂的身後了。
一場大戲就這樣在癲狂的大笑之中落幕。
但是這似乎又是另外一場大戲的開始。
落雁山下,郭野停住腳,也許是上了煙癮,摸了摸兜中,卻發現空空如也,咬著的牙罵了幾句娘,想著在這種鬼地方,是搞不到煙了。
也許是習慣性,郭野回頭看向那漸漸快要消失於視野的落雁山,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好似聽到了那兩個癲狂的笑聲,也許是這一種叫做奇跡的東西,郭野也跟著笑了起來。
郭野做了一個抽空氣的動作,就好似那山上的兩人一般抽象跟諷刺,大口大口抽著這空氣煙,呼出那長長的二手煙,郭野大吼一聲。
但這已經完全人跡罕至的地方,沒有任何回應,甚至是連回聲都沒有,這一切都是那麼那麼的孤獨,就好似沒有人來過這裏一般,但是這裏,就真的沒有人來過?
一切正好,水到渠成。
郭野再次長長呼出一口氣。
時代與時代碰撞有了故事。
故事與故事碰撞有了恩怨。
恩怨與恩怨碰撞有了江湖。
而江湖背後,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