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我聽著。”
“能夠看的出來,你厭惡這麼一座孤城,眼神之中沒有任何的妥協,或許你以為自己沒有任何的野心,但是在我看來,你的野心比任何人的野心都要龐大,你要改變這一切,這個世界也好,這麼一座孤城也好,甚至是這一切之上的東西,時代。”穆黃花說道,就好似跟徐饒這短短的幾次接觸,把徐饒摸了一個通透一般。
徐饒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真的算是把他看透了大半,畢竟他所繼承著的東西,就是改變,就是顛覆,他也從未否認過,但是不知道為何在這個女人口中說出的時候,他總感覺一切是那麼那麼的抽象,就好像一切本來就是一場能夠被有心人,被明眼人所看透的幻境,而入戲太深的自己,總是在其中樂此不疲的或者,無比用力的活著。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徐饒說道,雖然這個女人處於特殊的時期,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在這個地方,跟他這個剛剛知道一個名字的家夥說這麼多這麼多。
“也或許因為我欠你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又或者有些感觸真的是找不到人開口,徐饒,我隻想給你一個忠告,你所走的這麼一條路,我見過太多強者在其中重蹈覆轍,在其中埋入地下,你或許有著不小的能耐,但是結局一定會是悲慘。”穆黃花轉過頭再次眺望著這麼一座城市,這看似歡鬧無比繁華無比的城市,在此刻的穆黃花眼中,就好似一座孤城,一座隻屬於某些人孤軍奮戰的城市,其他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點綴。
鐵血孤城,一個隻用聽,不用去想就有些悲傷的故事。
作為這麼一座孤城之中的人,她也好,徐饒也好,乃至是麅子,看似過著豐足的生活,其實要比任何人都要孤單,因為他們所追尋著的理想鄉,絕對不是那些看似現實無比,實則膚淺無比但是東西。
徐饒搖著頭,很無奈很無奈的笑了,走到穆黃花的身旁,同樣看著這麼一座岌岌可危的孤城,在這麼一座城市即將要上演他所無法想象的故事,但是他真的算是畏懼嗎?又或者僅僅因為那茫然的未來而退縮嗎?徐饒知道,他估摸著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因為逃避,隻會把他從一個深穀,而推向另外一個深穀。
“麅子沒了,架在馬洪剛跟金老六的中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徐饒問道,就他現在所明白的形勢而言,對於穆黃花來說很尷尬,無比的尷尬,進退維穀一般。
“你這人真有點愛管閑事了些,你剛剛全身而退出來,還打算摻和這渾水?金老六也好,馬洪剛也好,就任由他們打下去,誰死都是好事。”穆黃花說道,看似把這一切都說的風輕雲淡,但是穆黃花的表情還是出賣了她。
“你真的能夠做到對馬洪剛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徐饒問道。
“我不能出手,如果我出手,一定會牽扯到我此刻身後的家族,那樣就正中某些人的下懷了,情緒這東西是用來控製的,不能被任何人利用,哪怕是朋友,哪怕是敵人的敵人,因為誰都靠不住,我不能保證金老六有沒有覬覦更多的東西。”穆黃花無比平靜的說著,也許唯有這個女人能夠理智到這個地步,這完完全全已經超乎了徐饒本身的境界,畢竟徐饒這一路殺來,要麼是為了最純粹的拔刀相助,要麼是為了最純粹的保護,最後是為了最純粹的複仇。
他一直在跟隨著情緒而走著,並沒有牽扯進來所謂的利益,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不同,她無時無刻所想著,都是下一步下下步的事情。
“聰明到你這個份上,會不會覺得一切都是那麼那麼的無聊?”徐饒發現自己無比的幼稚的說道。
“無聊?對我來說,每一天,每一個明天,都是一場生死遊戲,你說我會覺得無聊嗎?徐饒,能夠拯救你的東西有很多很多,但是能夠拯救我自己的,唯有一個,那麼就是我自己。”穆黃花說著,縱然她失去了一切,但是她還要做到跟以往一樣的活。
徐饒搖了搖頭,其實心中已經否認了穆黃花的說法,但是他沒有說,隻是不希望有著更加無味的爭執,隻是默默的開口說道:“我其實跟麅子沒有兩樣,麅子是因為所謂的無從選擇而選擇,而是我因為真正的無從選擇而無從選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