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宜很難相信自己在這麼一個人畜無害的男人身上感覺到了殺氣,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剛剛出現了什麼幻覺,不過事實的確如此。
“如果遺囑對雙方都不利的情況下,常石龍跟常漢川,那邊贏麵更大一些?”李信宜甩掉腦中剛剛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問道。
“在沒有絕對的外力幹擾下,常漢川跟常石龍七三開,常石龍其實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於常漢川有些破格的舉動,能忍的都忍了,不能忍了同樣忍了。”常鍾祥似乎早預料到了李信宜會問這麼一個問題,就像是早準備好了一般回答道。
“該給這麼一個局勢添一把火了,我回去會跟老爺子商量商量,祥哥,你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我李家能夠辦到的,一定不留餘力。”李信宜起身道,也許是覺得這算的上驚心動魄的會話該結束了,他這一次交談所得到的信息量已經是現在他能夠消化的極限。
“那信宜兄慢走,回去替我跟老爺子捎句話,叫他沒事來喝茶,他喜歡喝的那鐵觀音我搜羅了大半年才找到,就等他來嚐嚐這味對不對。”常鍾祥起身說道。
“好,我一定告訴老爺子,不過等這次事成之後,有的是機會,到時候常家跟李家,可得攜手共進。”李信宜算不上客套的說道,臉上滿是真誠。
常鍾祥使勁點了點頭,兩人一直糾纏到離開,才把這一陣唏噓道完。
李信宜上了停在樓下的白色奧迪A6,對開車的男人吐出兩個字:“開車。”比起剛剛那無比熱情的聲音,這兩個字已經開始逐漸變的無比的冰冷。
開車的紮著小辮的男人直接發動A6,一路驅使著離開王家村,駛向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的北京城。
車中,李信宜有些疲憊著按著太陽穴,似乎剛剛那看似輕鬆的交談很是消耗他的腦細胞。
“哥,跟這個老狐狸談的怎麼樣?”開車的男人透過後視鏡看著李信宜疲憊的模樣,小聲問道,這個男人雖然一副三十多歲的滄桑長相,但是卻叫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的李信宜哥,顯的很有違和感。
“說不上好,也算不上差,他肯定會有的隱瞞,不過還說的還是說了,我最煩跟這類人打交道,話總是會說一半,剩下的還得自己揣摩,累的很。”李信宜打開車窗吹著冷風說道。
“咱就這麼相信這個老狐狸?我打一開始就不喜歡他,雖然他是跟我們合作,但是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這類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家族,自己的至親,這種人連野狗都算不上。”開車的男人風騷的搖著自己的小辮,嘟嘟的說了一大堆肺腑之言。
“天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權力這東西,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上癮的毒藥,別說讓他背叛他的家族,即便是讓他背叛這個世界,隻要能夠得到他所要的高度,他也會二話不說的做出來,你還年輕人,要學的東西還多著,還有這些話你隻能夠對我說,對誰說都不成。”李信宜對自己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上一圈的弟弟教育道。
李天雄受教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想說上一大堆,看李信宜已經慢慢閉上了眼睛,索性也閉上了嘴,車速也稍稍放慢了幾分,別說了一直在外奔波的李信宜,連隻負責開車的李天雄都感覺累的身子骨跟要散架似得,所以李信宜到底有多麼疲憊,他還是清楚的很,但是這一切,所為的,都是接下來的這一場浩蕩。
常家的別墅群中,常華容摔掉透明的玻璃杯,衝自己的老子吼道:“為什麼要取消婚禮?”
“不是取消,是推遲,現在你爺爺出了這種事,你還有心情結婚?”常懷安看著自己這個不爭氣到極點的兒子,隻能一個勁的幹搖頭,並沒有有點實質性的辦法。
“我的那幫哥們現在從上海杭州都趕過來了,你要我臉麵往哪裏撂,還有為什麼不接蘇茜過來住,別說煮熟的鴨子了,我現在連一根鴨子毛都看不到。”常華容麵紅耳赤的說道。
“你的臉麵,你知道什麼?現在是什麼形式還不清楚!別說你的臉麵了,你的命都....”說到最後,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說過了,常懷安整理了整理領帶道:“我會派人去接蘇茜,婚禮一定會推遲,這事沒的商量。”
常華容被吼了一通後,僅僅隻是傻傻的站在原地,記憶中,連他的母親去世的那一天,常懷安都沒有做出這種失去理智的事情,但是這一次竟然能夠差點就大發雷霆,重要的是常華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僅僅就是因為他耍性子說的這麼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