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束亦是開始(1 / 2)

恭三兒一陣笑,那小聲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就好似用手指甲劃著黑板的感覺。

“想不到你還挺有閑情雅致,大老遠跑來回憶這麼一座城市,就不怕觸景生情?”郭野閉著眼說道。

“觸景生情?不存在的,我早已經金盆洗手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值得我懷念的東西,最多最多就是想想該怎麼死一個體麵罷了。”恭三兒點燃一根煙,吹著冷風說著,這給人一種很是強烈的錯覺,那就是這個小人物的臉麵突然變的有些順眼幾分。

在恭三兒身邊的孩子,這一次格外的老實,隻是沉默著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郭野笑了笑,不過笑的有幾分毫無感情,摸了摸脖子說道:“你這廝現在想要在北京白手起家我都覺得不抽象,不過死的體麵這一項,你還是就此打消點吧,這個浮躁的世界可根本不會給你這個小人物任何體麵。”

恭三兒露出幾分傷心的神色,顯然是被郭野教育了一頓,這個嘴有三寸不爛之舌的小爺竟選擇了沉默。

“不是我攆你,該走時就走吧,這麼一座城市可並沒有值得你看的地方,越看越鬧心,最後要是陷了進去,可沒有人會拉你出來,畢竟登摩之後也就剩下你這麼一個家夥。”郭野終於睜開眼,不過卻沒有看向恭三兒,而是看向眼前的這麼一座城市。

恭三兒歎了一口氣,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把他極其想要說的東西說出口,起身拍了拍屁股,準備帶著四川離開。

“還有沒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郭野叫住了這個剛剛在北京還沒有落腳的小爺。

“這一次,沒有了,登摩已經過去了,我這個舊時代的殘黨,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了留給我的位置,再見一個人,我就離開北京,永遠都不會回來,算是如了你這個老人的願。”恭三兒表情極其認真的說道。

郭野笑了,不過仍然是那讓人覺得不像是笑容的笑容,再次躺下閉上眼說道:“你這小爺,嘴口還是一如當年一般,罵人都讓人挑不出來理,如果說你是時代的殘黨的話,那麼我不連一個餘孽都算不上?”

恭三兒嘿嘿的笑了笑。

“別埋汰我了,走吧,說不定還能夠留下一個安定的晚年。”郭野說著,似乎打算就這樣睡下去。

恭三兒帶著四川離開。

“小爺,剛剛那個家夥是誰?”四川小聲問道,他能夠感覺到恭三兒在那個男人身邊的表情,那是自從他接觸恭三兒起,恭三兒從未露出過的神情。

“那個家夥到底是誰?如果非要說的話,他連一個人都不算,他隻不過是一個可悲的孤魂野鬼罷了。”恭三兒喃喃著,露出一個很嚴肅很嚴肅的表情,這個表情讓四川不該繼續問下去。

靜悄悄的湖畔,郭野臉上仍然是那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似是跟這清風喃喃著:“恭三兒,最後都還不忘埋汰我這麼一下子,這夜晚又要難熬了。”

也許自始至終,那個想要死一個體麵,那個一個舊時代所留下的唯一,那個觸景生情,那個深陷其中,那個無法自拔,那個最後的殘黨餘孽,都是他自己。

常家資助的一家大型的私人醫院中,病床上躺著經過小手術的常華容,另外一邊是滿臉蒼白似睡非睡的蘇茜。

常懷安一直站在病房門口,遲遲沒有進去,他身後還跟著他這個未來的親家王富貴,不過讓常懷安厭惡的是,王富貴那臉上一直掛著那獻媚一般的笑容,如果放在以往還好,但是現在常懷安怎麼都覺得這是一個不該笑出來的場合。

“常兄,不對不對現在得撐常家主,我這個小女脾氣從小就被我慣壞了,勞你多費心了。”王富貴說著,扭動著他那個肥大的身體。

“孩子的事,我覺得我們這些大人還是不摻和的好,茜茜這姑娘我覺得不錯,至少比華容強上一段。”常懷安說著,臉上擠出一絲強笑。

“常家主說笑了。”王富貴點頭哈腰的說著,正打算再跟常懷安聊上一聊,常懷安已經進入了病房,王富貴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走進病房的王富貴,第一眼看了看似乎是睡著了一般的蘇茜,然後又迎著一臉笑看向常華容,見常華容一臉嚴肅,王富貴連忙收起的笑容,就像是一塊木頭一般在原地站著,是那麼的多餘,完全不像是要嫁女人該有的模樣。

常懷安走向常華容的床邊,臉上表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還沒有等他開口,常華容就搶先說道:“茜茜沒事,我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