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舊友(2 / 2)

“就衝你這麼一句我也得多挺上幾年,不過老王,你就甘心這樣無名的倒下?就真的能夠忍受這平淡如水的生活?反正我是做不來,每到夜晚我都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每當我看到這雙手的時候,我都能夠看到上麵所留下的紅。”郭野說著,似是感慨,又好似就像是當年一般發著一種牢騷。

王乾安看著自己這個直言不諱的朋友,同樣看向窗外說道:“曾經我也會這麼想,也是夜不能寐,但是一直到我遇到了那個女人,一個不漂亮,一個手上已經磨出了繭子,一個身材也不算受看在一家小作坊當著縫紉機工的女人,就用了那個一個簡簡單單的笑容把我給征服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郭野笑了,笑的是那麼肆無忌憚,這是一個老友才會懂得的笑容,他使勁拍著王乾安的肩膀說道:“既然遇到了,就好好珍惜,等哪天我也成了紅塵外麵的人,一定去瞧瞧這個把我兄弟魂魄給勾去的女人的模樣。”

“也許會讓你失望。”王乾安雖然這般說著,但是臉上所洋溢著一股讓郭野羨慕無比的東西。

“年輕時你就比我先走一步,現在還是我仰望著你的生活,這老天有點太不公平了點,不過你能夠找到歸屬,我是打心眼裏為了你高興,雖然也打心眼裏嫉妒。”郭野絲毫不遮掩的說道。

“你也總會一天會遇到的,隻要你願意退,你還退不出去不成?”王乾安似是開導著郭野,他知道郭野心中有著一個估摸著誰都解不開的心結,這也是一個會讓郭野最終走向毀滅的心結,他不忍心看著郭野走上那麼一步,但是這無疑是他現在最無能無力的東西。

郭野並沒有搭話,而是看著窗外,表情沉重,似乎在可以漠視著王乾安這一句話,又或者在漠視著此刻的他自己。

“老王,我比任何人都要退出這麼一個局,但是我不能退出去,如果我退了出去,就把那些為了他丟掉人生,丟掉性命的人全部都辜負了,到了那天我駕鶴西去的時候,你說我拿什麼來麵對他們?”良久之後,郭野才吐出在這麼一句。

“他們不會怪你的,你已經做的夠多夠多了。”王乾安說著,表情悵然,也許這個如同一頭苦水卻咽不下去的感覺,才是人生。

郭野搖了搖頭,否認著,他隻是這般想著,如果他這般放下了,那個曾經執迷到瘋魔的人,到底是誰?那還是他自己嗎?所以他自相矛盾著,不許任何人叫他曾經的姓名,卻不能做到完完全全的割舍那個過去,這一切幾乎要把郭野徹底的逼瘋。

“對了老王,我收了一個很棒的年輕人,我也想不到還能夠找到一個繼承我殘存意誌的年輕人。”郭野想起什麼什麼說道,又或者相用這個回避這個沉重的話題。

王乾安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不過還是很有興趣的問道:“一個怎樣的家夥?”

“普通人,徹徹底底的普通人,卻有著一股當年我都不敢有的勁,經過了三年的淬煉,如今已經差不多脫胎換骨,隻不過他以後要走什麼路,是白是黑,是紅是綠,我都不打算插手,這算是我現在唯一一點寄托了。”郭野說著,其實在心中,最深處,他想著徐饒能夠走上那麼一條他所期望的道路,但是他不願意強求,如果真是那樣的,徐饒就未免有些太過可憐了。

“好事,如果你覺得你打磨不好,可以放到我身邊幾天。”王乾安說著。

“有你這麼一句我怎麼也得塞在你手上,不過我現在想看他的造化,這慌亂迷人眼的時代,要是連自己的信仰都抓不到的話,大山精神也好,野獸精神也好,他總得有一樣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不是?否則即便是到了再怎麼登峰造極的高度也是白搭,總有一天都是白搭。”郭野這般說著,其實這些話他最想要說給的人,是徐饒,但是他希望徐饒自己找出來。

“要是年輕人懂得這些,你說我們幾個,還能夠走到這一步嗎?你還會帶著那十三人進瑞拉姆斯嗎?”王乾安說著,似是問著郭野,又似乎是在問著自己。

沒有答案,即便是郭野也沒有給王乾安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