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妃甜甜一笑,接著說:“今晚妹妹點的戲,姐姐看著可還解氣?”
我心裏一驚,這悅妃好心計啊,剛氣走了皇後,又跟我來這麼一出兒,給人聽去了倒好像是我與她串通一氣嘲諷皇後似的。
她聲音不大,但顯然聽見的人不少,幾個妃嬪駐足紛紛看向我。
我隻好裝小白咯,於是莞爾一笑:“悅妃妹妹說的什麼意思,姐姐聽著糊塗呢。若說今晚最出彩的,姐姐倒是覺得肅禦妃娘娘點的《黃粱夢》最好。人生如夢,何必事事計較,給別人留條路就是給自己留後路,這人活在世上,看開了自在一生比什麼都好。”
容嬪看出悅妃不懷好意,忙出來打圓場:“戲嘛,看個熱鬧圖個樂子罷了。嗬嗬,都已經子時了,姐妹們想也都乏了,早些安歇了吧。再過幾天就是悅妃妹妹的冊封大典呢,妹妹花容月貌可不敢熬壞了身子?”
我也懶得與她廢話,容嬪說完,我便挽著她離開了,眾人也就跟著散開了。
青鸞殿是皇後在行宮的處所。深夜,永默又偷偷潛入青鸞殿。
“娘娘叫奴婢有何吩咐?”
“榮禧妃下葬那天,悅妃暈倒是怎麼回事?”皇後問道。
“回娘娘的話,是奴婢唆使她如此做的。她竟也蠢,還真照做了。”永默輕蔑一笑,接著說:“她還以為如此真的可以邀寵於皇上,結果果然惹得太後和皇上更加厭惡她!”
“果然是本宮調教出來的丫頭!”皇後的嘴角浮上陰險的笑意:“那華夢可是她安排在婉嬪身邊的細作?”
“是的,不過是孝惠大長公主買通的。說到這,奴婢倒想起一件事。”永默邊說邊回憶道:“宮裏人都知道柳相府女眷進宮前晚,瑜貴姬將婉嬪招去了訓話,而後婉嬪哭著離開安貞殿那件事。瑜貴姬小產那日,瑜貴姬自己還主動提起那件事,解釋說自己隻是與嫡姐談談童年往事,倆人永遠都會是好姐妹雲雲。不過華夢可不是這麼說的。華夢說那晚瑜貴姬要挾婉嬪,如果婉嬪做了任何對瑜貴姬不利之事,瑜貴姬會動用家族力量打擊嫡母也就是婉嬪的生母柳夫人。”
皇後冷笑道:“瑜貴姬知道婉嬪對她心中定是不服的,恐怕將來有天,會有人利用婉嬪心底的不服和怨恨對她出手,所以先一步放出狠話絕了後患。”
“娘娘所言極是。”
“好了!你回去吧!哼!紀幼蓉才十七歲就封妃了,她以為這妃印那麼好拿的麼!悅妃的好日子不多了。你要想辦法讓她趕你走才是,免得來日被她牽連。八月初八那行刺事件是你稟告的及時,所以本宮才能事先做好準備,得以活捉了那刺客,這一功且記著,將來本宮自會提拔你。”
“奴婢謝皇後娘娘恩典。”永默又從青鸞殿後門偷偷回去了。
這幾日誰也見不到宣煜,我時常在太後那裏。今天雨下得很大,每逢這樣天氣,太後就會犯腿痛的毛病,直到很晚才能睡著。見太後睡下我才安心,等我回來時已近醜時了,雪嫣今晚值夜,她趴在桌子上一邊小憩一邊等我。
見我回來她欣喜道:“娘娘你可回來了!奴婢再去給被褥熏熏香,這種天氣總是潮濕些?”
我微笑說道:“總是你想的周到些,也沒有外人,一會兒你也一起躺下來睡吧,就像我們小時候一樣。”
雪嫣與我一起長大的,以前每到大雨雷鳴的天氣,我們倆就擠在一起睡。
“好的!”雪嫣開心地說:“曼文給您做好了夜宵,娘娘嚐嚐可還合口味。”
我見桌上擺著翡翠蝦仁羹,不由又想起紫曦來,心頭不由傷感。
坐下來嚐了一口,還真的與紫曦做的味道一模一樣。我笑道:“曼文這丫頭的手藝還真不賴,雪嫣你也餓了吧,過來一起吃!”
卻沒有回音。
“雪嫣?”我好奇回過頭,卻見雪嫣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我忙過去扶起她,朝門外大聲喊:“快來人!宣禦醫!”
曼文她們也醒了,見此景也慌了忙跑出去叫禦醫。
阿薔幫我一起想把雪嫣扶到床上。
“啊!娘娘你看!”阿薔突然驚呼一聲!我抬眼一看,隻見床上密密麻麻的一堆小蠍子!
這些蠍子個頭極小,通體金黃,身上帶著紅褐色的花紋,我從未見過!
“娘娘小心!”淩然一把拉住我。“這種刺狼毒蠍隻有西域的深山中才有,且極其難尋。傳說已經絕了種的,是誰竟能尋得到如此歹毒之物。
聽了淩然的話,我心更加擔憂雪嫣,禦醫倒是很快趕到了,果然已是回天乏術!
我的心再次沉到穀底。
雪嫣被抬走後,感覺自己的心都被空了,我獨自走到門外,無力地癱坐在長廊邊。
我以為??我一直以為,隻要恢複與宣煜的關係,有太後的疼愛,從此在後宮就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了。沒想到竟還是步步多舛。我以為我的敵人隻是黃令月,或肅禦妃,原來這後宮任何人都可能成為我的敵人。尤其今晚,我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雪嫣最後還是成為這宮中血腥鬥爭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