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陳婆子卻是突然跳了起來,磕磕巴巴應道,“不,不了!我家裏還有事,這就先走了,改日再來!”
說罷,她撒腿就跑了出去,那神情活像見了什麼惡鬼一般。呂氏和丁薇都是看得傻了眼,好半晌呂氏才嘀咕道,“這老婆子神叨叨的,許是又想起什麼事了。”說著話她就扶了閨女往西屋走,丁薇折騰的臉色有些白,提不起精神,爬上炕就想睡一覺,但又放不下小侄子和侄女,於是囑咐老娘,“娘,大寶和福兒還在西廂呢,你可別忘了。”
“哎,好,我這就看看去。你趕緊躺著吧,真是惹我操心,你兩個嫂子懷孩子時候也沒這麼事兒多啊!”呂氏說這話時,正是一腳門裏一腳門外,不知為何卻猛然扭過頭來,腦袋“咣”得一聲磕在門框上。
但她好似半點兒感覺不到疼,三兩步衝回炕邊,扯了閨女就問道,“你,你這月的小日子可來過了?”
“小日子?”丁薇心疼的一邊替老娘揉腦門一邊疑惑道,“什麼小日子?”
呂氏急得一把拍下她的手,厲聲問道,“就是葵水,你每月都要來的葵水?”
丁薇這才明白過來,趕緊在心裏算了算,遲疑著說道,“嗯,好像從我那日醒過來之後就沒來過啊?”說完,她生怕老娘擔心,又加了一句,”娘別擔心,我可能是最近鬧毛病給耽誤了。“
可是呂氏聽了這話卻是臉色更白,她想了又想就跑去關了門,轉而抓了閨女問道,”你跟娘老實說,平日裏…跟沒跟什麼男人單獨。。恩,單獨見過麵?”
丁薇趕緊搖頭,“我整日在娘眼皮子底下,見過誰,娘還不知道啊?”
呂氏仔細一想,這話也有道理,勉強壓下心裏的不安囑咐道,“那你記著,這幾日若是來了葵水一定要跟娘說一聲。”
“好,娘,你快去看看大寶和不點兒吧,我這裏沒事了。”
眼見老娘出了門,丁薇著實鬆了口氣,這一世的老娘待她極疼愛,唯一缺點就是嘮叨,這真是一個甜蜜的大負擔。這般想著,她就扯了被子睡下了。待得晚上醒來時候,兩個嫂子已經開始擺飯桌了,而且一直住在鋪子裏的老爹和大哥居然也回來吃晚飯。
丁老頭兒疼閨女一點兒不比老伴兒少,瞧得閨女臉色有些不好就問了幾句。丁薇笑嘻嘻給老爹點了鍋煙葉,又說缺紙筆記賬。鋪子如今每日都進錢,多少不論,家裏日子比之先前可是寬綽許多,更何況閨女要紙筆是有正用。丁老頭兒很是財大氣粗的吩咐二兒子,“明日進城就給你妹子要的東西都買回來。”
丁老二高聲應了,笑道,“枝兒,聽說城裏開了家新點心鋪子,二哥再給你買些零嘴兒回來啊?”
不等丁薇答話兒,大寶已是跳著腳的喊著,“好啊,爹,我也要,我也要!”
眾人都是笑起來,紛紛圍坐在周邊吃起了飯。酸菜骨棒燉了凍豆腐,外加白生生的大饅頭,一家老老小小都吃得很是香甜。誰也沒有看到,劉氏和李氏偶爾互相對視時,眼底的隱憂和為難。
待得吃了飯,外麵又是刮起了冷風,丁薇難得吃了頓飽飯,心情大好之下就抱了大寶坐在桌子前邊,用手指沾了茶水寫字。丁老大心疼老爹,獨自去鋪子守夜了,留下丁老頭兒背著手笑眯眯看著閨女和孫子玩耍。
劉氏和李氏借口找婆婆挑揀繡線,扯了她到屋角兒低聲說了一番話。呂氏聽完,立時就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道,“該死的陳婆子,她是不是早晨吃了大糞了?嘴裏什麼好話都沒有!我這就找她去,問問她肚子裏到底裝了什麼黑心爛肝?”
劉氏和李氏一左一右抱了她,急忙勸說道,“娘啊,您先別惱。陳婆子就是個碎嘴的,你跟她生氣不值當。再說身正不怕影子歪,咱們自家清楚妹子是好閨女也就是了。”
丁老頭兒隱隱聽得這話好似跟閨女有些牽連,於是也皺了眉頭,高聲問道,“你們娘幾個嘀咕什麼呢,有話擺明了說!”
呂氏氣得直拍胸口,也不等兒媳開口就竹筒倒豆子劈裏啪啦說開了。
“陳婆子晌午時候上門,許是要給薇兒介紹個人家。薇兒這兩日不舒坦,嗅著她身上的香粉就吐了。我還沒說什麼,這死婆娘就跟狼攆似的跑了。結果,方才兩個媳婦從鋪子回來,走村口時候聽她和人家說咱們薇兒…薇兒懷上了!”
呂氏說著說著,氣得又罵開了,“放他娘的狗臭屁,我閨女清清白白的大閨女,她怎麼就敢滿嘴噴糞,我明日一定去撕爛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