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去雲家上工的時候,就背著箱子溜溜達達走一趟。當然,這次再沒人站在遠處對著她指指點點了。不得不說,山神奶奶一發威,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不知雲家是真缺了人手,還是上次那次爭吵惹得雲公子心虛,但凡丁薇上工的日子,她又開始兼職送餐的活計。不但如此,雲伯又百般囑托請她多同雲公子說說話,哪怕介紹一下菜色也成。
一開始丁薇還有些打怵,即便雲公子那張臉孔很是俊朗陽剛,但全身上下卻滿滿生人勿進的隱意,她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雲伯也常陪在一旁敲敲邊鼓,慢慢她也習慣了。畢竟拿著雲家的工錢,她就把前世那些飯店裏報菜名的小夥計了。
這般日子慢悠悠又過了一個月,丁老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鋪麵,他特意雇了個馬車回村裏拉了老爹和妹子進城轉了一圈兒。
丁薇仔細看過鋪子的左鄰右舍,還有前街後巷,末了很是滿意的點了頭。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一樣差了興許都要吃虧。
這間鋪子的左邊是個書畫鋪子,右邊是家茶樓,都是富貴風雅之人聚集之地。前街的青石路對麵還有幾家酒樓飯莊,後巷則很安靜,住了幾家殷實的人家,有縣衙裏的小吏,也有縣學的教諭,實在是難得的好鄰居。
如此地利和人和都占了,再選個好日子開業就萬事俱備了,隻等把家中存下的那些新式樣木器搬來,丁家就等著收銀子吧。
丁老二自小學徒,出徒之後又四處攬工幹活兒,其中辛苦簡直說也說不完。如今眼見自己的木器鋪子就要開起來,心裏對妹子的感激之意簡直如同江海一般磅礴。
若不是妹子張羅開了麵食鋪子,家裏就沒有讓她租鋪子的銀錢,更別提那些新式樣的木器圖紙了。家裏人都說妹子得了山神奶奶的青睞,這才開了竅,但他卻不這麼想,若是妹子待他這個兄長不好,就是肚子裏裝了滿滿的財路,也不會告訴他半句啊。
他心裏如此感激,但農家漢子到底也不會說什麼肉麻的感謝話。隻隱隱決心鋪子賺了銀錢就給妹子慢慢置辦一套好嫁妝,即便妹子帶了個孩子,也要找個好人家再嫁過去。即便妹子找不到好人家,那也沒有關係,他養妹子一輩子就好。
丁薇不知自家二哥心裏想的如此周全,好不容易進城一趟,她趕緊趁機會去布莊和雜貨鋪子逛了逛,添了些針頭線腦的小東西,末了又給侄兒侄女拎了兩斤花生糖。
這一次,呂氏沒有出頭,丁老二尋了城裏有名的瞎子神算,定了十日後開業。
丁家上下一邊忙著麵食鋪子,一邊熱切盼望這木器鋪子開張。村裏人偶爾路過鋪子,買兩個包子給孩子打牙祭,見丁家人如此喜笑開顏就忍不住開口探問。
呂氏一來實在驕傲兒子有出息,二來也想出口惡氣,自然是一字不漏說了自家的喜事。
於是,老山坳裏又熱鬧了一回。丁薇這個山神奶奶弟子的名頭更被坐實了,原本丁家就是個普通的農戶,除了有幾畝肥田,也同村裏人家一樣日子過得緊巴巴。可是,人家閨女被山神奶奶看中之後,這日子眼見就紅火了起來。
麵食鋪子開的是紅紅火火,但凡經過鋪子門口的馬車路人就沒有不掏錢的。著急趕路的買幾個邊走邊吃,不著急的就坐下來,要盤水靈靈的餃子或者白胖的包子,再加兩碟爽口小菜,一壺老酒下肚,多少疲憊都跑天邊去了。
如今,人家更是在城裏開了木器鋪子。再過一二年,是不是丁家都要搬城裏去了。
不得不說,村裏人這次真的聰明了一把。這一晚,丁家的飯桌上就說起了這件事。明日就要把家裏那些村的木器送去鋪子了,說不得丁老二以後就要常住城裏了。他身邊又不能沒人照料衣食,李氏必定要跟去,爹娘都去了,福兒這個小丫頭也不好扔家啊,於是這一走就得走一家三口。
李氏每每想起自己的小家要搬進城,沒有婆婆管束,整個院子都由自己說了算,她恨不能歡喜的睡不著覺。但這份喜意,她卻是不好顯露出來,反倒要一臉誠懇的說著,“還是爹和娘進城去享享福吧,我和福兒留在家裏,左右麵食鋪子裏也走不開。”
果然,呂氏聽得這話臉色好了許多,嗔怪道,“這話說的,好似離了你,麵食鋪子就不能開門了。我和你爹進城也幫不上老二的忙,再說我走了,家裏的雞和豬怎麼辦,你妹子如今身子也不方便。你爹走了,田裏活計,隻老大一個也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