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就安心過日子,我吃住都好呢。”
娘倆說著話就進了院子,家裏人聽得動靜都走了出來。又長胖了許多的大寶,小炮彈一樣衝了出來,還要往姑姑懷裏撲的時候,被呂氏等人慌忙攔住了。小胖墩兒傷心的癟了嘴巴,丁薇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腦門,又捏捏乖巧的福兒臉蛋,末了從雲影拎著的籃子裏取了兩包花生糖,果然兩個孩子立刻就歡喜起來。
一家人說笑著進了屋,丁老頭兒打量了閨女幾眼,見她白白胖胖的樣子,也是放了心,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煙。
呂氏瞪了他一眼,嗔怪道,“趕緊把煙收了,別嗆了閨女!”
丁老頭兒臉一紅,幹咳兩聲就真把煙袋鍋收了起來。劉氏和王氏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這老人疼閨女和疼兒媳婦就是不一樣,不過想起兩個鋪子的生意,兩人又把心裏那點兒酸澀收了起來。若是自己閨女有這份能耐,她們怕是比公婆還要偏心呢。
雲影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又掃了一眼院子,見得沒有什麼危險就把籃子送到丁薇麵前,然後行禮告辭。
丁家人還要留她吃飯,她卻是不肯,說好申時末再來接人就出門回去了。
丁薇猜得她是想要自家人放心說話,於是也沒深攔著。末了取了籃子裏的布料和茶葉給老娘,茶葉自然是好茶,隻嗅著味道就清新怡人。綢緞也是上好的,花色既適合呂氏這樣年紀的人做衣裙。劉氏和王氏極有眼色的主動接了針線的任務,哄得呂氏更歡喜了。
娘幾個說著話又紛紛取出這些日子攢下的小衣衫和被褥用物,一樣樣翻撿,說給丁薇聽。丁老頭兒爺三個也不是插幾句,果然是沒了外人在場,一家人說話更放鬆許多。
呂氏交代完針線,又仔仔細細問詢閨女的所有衣食住行,最後急得丁老二都要腦門兒冒煙了。
到底還是丁老頭兒提醒了老婆子,“這天兒要晌午了,你趕緊給閨女張羅吃的去吧。老二這裏還有正事跟閨女商量呢!”
呂氏狠狠瞪了老頭兒和賠笑的兒子一眼,依依不舍的放了閨女的手,帶著兩個兒媳去廚下準備飯菜了。
丁老二在桌子上鋪了紙筆,然後掏出丁薇先前送回的那些圖紙,兄妹倆一點點討論起來。丁老頭兒和丁老大聽了幾句就一前一後出門去田裏轉悠了,今年雨水極好,若是以後兩月還是一切順利,秋時保管是個大豐收。
可惜,前兩年大宇戰亂,即便春時新皇登基也沒有減免糧稅。收回多少糧食都要交上大半,若是往年家裏必定又要勒緊腰帶過日子,但如今卻是不怕了。
家裏的大小糧缸都裝滿了,就是地窖裏也封了十缸苞穀粒,別說豐年,就是遇上災年再起戰亂,他們一家人也能平安活上兩年。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家裏出了個好閨女,但想起這閨女大著肚子沒有歸宿,丁老頭兒又歎了氣…
丁家的飯桌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呂氏心裏歡喜,一揮手把兩張桌子並成一張,一家人老少團團圍坐了。
丁老頭兒帶著兩個兒子都倒了好酒,大寶和福兒的碗裏也夾滿了肉片,吃的小嘴兒油汪汪的。
呂氏忙著給閨女夾菜盛湯,生怕她吃的不舒坦。
丁薇不願老娘擔心,即便沒什麼胃口也努力吃了一碗米飯,看得家裏人都露了笑臉。
一時飯桌兒撤了下去,自有劉氏和王氏洗涮,呂氏扶了閨女進屋午睡。娘倆說起體己話,自然免不得又要掉幾滴眼淚。
丁薇到底身子重了,沒說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呂氏愛憐的替閨女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手裏的扇子輕柔的搖個不停。
待得丁薇一覺醒來,日頭已是偏西了,抬眼見到老娘坐在炕邊打盹,手裏扇子幾乎要掉地上了,她心裏真是又暖又酸。說起來,在這個時空她這樣的女子絕對算是不懂規矩的,但老娘卻從未惱過她,這樣無私的愛怎能不讓她感激眷戀…
“娘,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您。”
“啊?”呂氏迷迷糊糊聽得閨女說話,立刻醒了過來,開口就問道,“怎麼醒了,是不是熱了?娘給你扇扇子。”
丁薇抱了老娘的胳膊,極力忍了眼裏的酸澀,笑道,“娘,我睡醒了。好久沒睡這麼香了,還是娘最疼我。”
“傻丫頭,你是娘的閨女啊,娘不疼你,還能疼誰?”呂氏幫著抻平閨女衣裙上的褶皺,又問道,“晚上想吃什麼,娘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