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明眼裏閃過一抹寵溺,小心把撥浪鼓塞到安哥兒肉肉的小手裏。大手握著小手,小手握著撥浪鼓,居然有種難言的美感。
丁薇原本還想替兒子裹一裹被子,不想卻是看呆了眼。
男子眉眼清俊,孩子眉眼疏朗;男子耳厚鼻挺,孩子耳朵不薄,鼻子也不矮…
先前海不曾注意,今日在晨光裏第一次認真打量,她居然發現自家兒子同伺候了大半年的貴公子有七分相!
這是巧合,還是…
雲影聽得屋裏有動靜,輕聲稟告一句就端了洗臉水進來。不等再說話的時候,她一瞧丁薇望著主子的神色就覺不妙,立時就要高聲打斷。
可是有人卻比她行動更迅速,安哥兒玩得歡快,早就把腿上的被子,還有腿間的棉布戒子踢到了一旁,憋了一晚的童子尿高高射了出來,正好澆在低頭陪他玩耍的老爹臉上…
“哎呀,這臭小子尿了!”
丁薇眼見兒子尿了公治明滿臉,任憑心裏有再多驚奇猜疑也瞬間飛掉了。
她趕緊扯了尿布胡亂給兒子遮了屁股,再想找東西給公治明擦臉的時候卻發現手邊空無一物,好在雲影及時上前解了圍,“少爺,您快洗洗吧。”
風九也不好再裝透明人,趕緊去櫃子裏去了幹淨衣衫,伺候主子淨麵換衣衫。
丁薇趁著一主二仆忙碌的時候,趕緊抱著罪魁禍首的兒子“逃跑”了。公治明慢慢淨麵,耳邊聽著院子裏那女子一邊埋怨著日子一邊走遠,忍不住嘴角抽搐,實在不知自己居然也有被兒子尿了一臉的時候。
雲影實在忍耐不住,借口去照料丁薇母子,跑出屋子就抱了院角的大樹無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留下風九可就沒這麼好的借口了,端著銅盆的雙手哆哆嗦嗦,晃的水麵同海浪一般。
“想笑就笑吧。”公治明扔下手裏的棉布巾子,眼裏也是笑意點點。
“哈哈,少爺,嗯,少爺,屬下…屬下沒笑…”風九想要否認,但是笑聲已是從嘴裏偷偷溜了出來。
他惶恐的想要捂住嘴巴,不想院子裏卻有人笑的更大聲。
“哈哈,安哥兒真是好樣的。”
雲伯端了早飯過來,見得雲影的詭異模樣,開口問詢之後也是笑得胡子亂顫。就算他伺候在少爺身邊多年,一見少爺冷臉還雙腿打顫呢,沒想到小主子卻是尿打老爹,實在夠膽色!
不說主院裏幾人如何笑得驚天動地,隻說丁薇抱著闖禍的兒子跑回自己院子,待得換好尿布,這才恨鐵不成鋼的在兒子屁股上拍了一記。
“你這臭小子,人家可是咱們娘倆的衣食父母,你居然膽敢不敬!看明日老娘受人家刁難,回來就餓著你!”
程娘子聽得主子回來,趕緊趕了過來,進門時候正好聽得這話,於是就接口道,“可不敢餓著小少爺,奴婢早晨又喝了兩碗豬蹄湯,奶水足著呢。”
安哥兒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這話,示威一般衝著老娘吐了兩個口水泡泡。
丁薇無力扶額,又開始犯愁一會兒要怎麼厚著臉皮去主院伺候。
結果不等她想出辦法,雲影回來卻說道,“林管事準備了馬車,一會兒要送您進城去看看新宅院和鋪麵呢。”
丁薇大喜,恨不得抱著雲影親上兩口。一來她早就想去看看以後的安身立命之處,二來正好躲過眼前尷尬,三來也能讓因為分家有些頹喪的爹娘安安心,簡直一舉三得。
“影兒,記得替我謝謝雲伯他老人家。”
“好,姑娘。城裏人多手雜,每到這時候常有拐子到處亂竄,不如把安哥兒留下吧。”雲影笑著點頭,末了趁機又要把安哥兒留下。
程娘子想起自家人一路尋親的辛苦和艱險,難得插話道,“姑娘,外邊確實很多拐子,先前還有人要要搶了我家大娃去呢,若不是我死活抱著大娃兒不鬆手,說不得如今…”
說著話,她又忍不住紅餓了眼圈,這倒是實實在在把丁薇嚇到了。孩子是娘的心頭肉,什麼沒了都能再想辦法,唯獨孩子不能出事。
“好,我這次不抱安哥兒出去。你們留下幫我好好照料她,我很快就回來了。”
“好啊,姑娘,家裏什麼都不缺,您也不必太惦記。”
三人又說了幾句話,小青就跑進來喊人,說馬車已經等著了。
丁薇托她去喊程大友一起坐車進城,畢竟她如今隻有程家人可用,程大友又是打理過鋪子的,今日趁機試探看看他的能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