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少爺替我看顧安哥兒一會兒,我回去拾掇行禮。”
“去吧。”公治明淡淡應了一聲,重新舉起了手裏的書。
丁薇偷偷撇撇嘴,氣哼哼出了屋子。
公治明聽得院子裏的腳步聲遠去,慢慢放下了書,伸手順了順兒子額頭的碎發,輕笑道,“安哥兒,你娘有些不聽話呢。以後搬來跟爹一起住,爹陪你玩,好不好?”
睡夢裏的安哥兒皺皺小鼻子,小拳頭胡亂揮了揮,公治明下意識避了開去,末了才發現兒子根本沒有放水的意思,於是忍不住笑開了臉。
“臭小子。”
丁薇連夜搬去了主院,這個消息直到第二日,小青和程娘子才得知。程娘子還好,安哥兒一向隻白日裏吃她幾口奶水,晚間有丁薇親自照管。就是主子母子倆搬去主院,她隻不過多走幾步路罷了。
但小青卻是傻眼了,小灶間必定要隨丁薇一起挪去主院,她一個打雜的小丫頭根本沒有進主院的資格。
丁薇不放心灶間裏的那些壇壇罐罐,隨著林六過來搬動的時候,見到小青哭啼啼的模樣,好笑的拉了她勸了半晌。
末了,又從自己的私房銀子裏分了五兩出來塞給小丫頭。正好雲伯過來,直接把小青分去大廚房跟著李嬸子做活兒。
李嬸子常來小灶院走動,平日也極相熟,小青哪有不願意,懷裏又揣了丁薇給的銀錁子,於是就歡歡喜喜拎著自己的小包裹搬去外院了。
臨走時,還不忘了央求道,“丁姐姐,你那些針線活兒做好了,一定喊我過來看看啊。”
丁薇喜愛她這份純真的孩子氣,許諾道,“放心,說不得還要喊你來幫忙呢。”
“好啊,好啊。”
兩人說笑了兩句就散去了,待得丁薇重新把小灶間搬去主院的耳房,已是日上三竿。雪後初晴,太陽雖然沒什麼暖意,但照在身上,還是讓人心生愉悅。
院子裏的積雪早被山一幾個掃的幹幹淨淨,露出了雕花的青磚地麵兒。丁薇看得歡喜,就想抱兒子出來走走。
公治明正依靠在炕上,一手抱著安哥兒,一手捏著一隻撥浪鼓兒不停搖晃。安哥兒心急想要去抓撥浪鼓,又一時抓不到,惱得扯了老爹的一縷頭發,使出吃奶的力氣抗議。
丁薇進門時候,正好看見兒子“行凶”,趕緊上前掰開他的小手,一邊作勢拍打懲罰一邊嗔怪道,“臭小子,你又不乖。走,娘抱曬曬太陽。”
說著話,她就抱起了孩子。公治明懷裏難免一空,手裏的撥浪鼓下意識也放了下來。不想,丁薇緊接著又說道,“少爺,今日太陽極好,不如你也坐會兒輪椅,我推你在院子裏走走?”
一絲笑意瞬間爬上了公治明的臉龐,“好啊。”
丁薇給兒子裹上錦被,回身時候,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風九已是抱了主子坐進輪椅。丁薇再去尋了厚毯子和披風回來的時候,風九居然又不見了影子。她忍不住抱怨,“小九怎麼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幫我搭把手。”
公治明卻是笑著不說話,丁薇無法,隻能把兒子塞給公治明抱了,然後推著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出了屋門。
風九躲在房梁上,委屈的癟著嘴巴。好人沒有好報啊…
許是北風肆虐了多少時日,也有些疲憊。這一日難得沒有出來玩耍,院角的幾叢灌木,葉子已是落光了,隻剩下稀疏的枯枝,但腳下堆著白色的雪堆,倒也還算生動。
丁薇推著輪椅在院子裏轉悠,但凡遇到什麼新鮮東西,也不管兒子能不能聽懂都會說一句,“兒子,這是雪花,白白的,好玩吧。等你長大了,娘帶你打雪仗。到時候讓你二舅做張木爬犁,養上幾隻大狗,咱們娘倆做爬犁進城去閑逛。”
丁薇說著話,仰頭之時居然發現柿子樹頂兒居然還有一個“幸存者”,高高掛在樹梢。這麼一抹橘紅在雪白稱霸的世界裏尤其顯眼。
“呀,兒子,你快看樹上還有一個柿子!你等娘給你打下來解饞!”
丁薇一時玩心大起,轉身團了一個雪球就奔著樹梢兒砸去了。可惜雪團團得太鬆,她的力氣又小。雪球半路刮倒樹枝就碎掉了,雪沫子反撒了她一頭一臉。
不知是巧合還是安哥兒當真看懂了老娘出糗,居然咯咯笑了起來。
公治明也是忍耐不住,跟著笑得出了聲。
丁薇聞聲扭頭,見這一大一小笑的歡快,羞惱的跺腳,“你們兩個太不厚道了,站腳助威也該有個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