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她身後的安哥兒還以為娘親在玩什麼遊戲,小拳頭也是往老娘頭上招呼,不必說屁股上被狠狠拍了一記,委屈的他立刻就癟了小嘴兒。
難得早起的方信一出門就見丁薇娘倆“掐架”,忍不住笑出了聲,“你背不出湯頭歌,怎麼還拿孩子出氣啊。可憐的安哥兒,怎麼有這麼個蠢笨的娘親!將來就算考不上狀元也怪不得你,一定是隨了你娘親了!”
昨晚,那個琢磨了幾日,經過眾人七嘴八舌提了無數意見,最終完成的急救腰包已是成型,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評。當然,丁薇這個“工程師”同方信這個“民工”也徹底熟識了。
這會兒聽他笑話自己就忍不住反駁道,“我生的兒子,我打他怎麼了,要你多嘴!再說了,聰慧的方大公子,還不是被我這個笨蛋一把迷藥變成了死狗!”
說完,她照著兒子屁股又拍了一記,可惜到底舍不得真打,惹得安哥兒還以為老娘同他玩笑,癢癢的小手撓了又撓。
方信忍不住哈哈大笑,搖著手裏的扇子背起了湯頭歌,那個痛快順暢,好似他自小就拿醫書開蒙一樣。氣得丁薇瞪了眼,恨恨合上手裏的醫書,扭頭去了廚房,私下琢磨一會兒就把這可惡大少爺的粥裏多加兩把鹽,最好把他齁傻了!
方信笑得更大聲,直到看不到丁薇母子的身影,這才一搖一晃往正房去了。
公治明剛剛洗漱完,換了一件寶藍色的錦緞長衫,頭上簡單插了一支黃楊木簪子,整個人拾掇的神清氣爽。他正要支起雙拐去院子走動,抬頭見好友帶著一臉笑意進來,就笑道,“難道有什麼喜事不成?”
方信順手把扇子插在後頸,上前替他遞了雙拐,應道,“喜事當然日日都有,不過我發現,你這裏可比西京熱鬧多了。左右無事,什麼時候都得被老頭子請家法,我索性住到你徹底恢複好了。”
公治明死裏逃生,也是不舍得好兄弟早早離開,於是就道,“隨你意吧,魏伯那裏已是準備好藥材了,今日就開始解毒,許是沒有半月我就能恢複了。”
方信聞言,也是替他歡喜。
兄弟倆慢慢在院子裏走動,公治明掃了一眼灶間裏忙碌的身影,眼底暖色更濃。自然也沒注意身旁好友同樣在翕動著鼻子,嗅著隱隱的香氣,一臉的柔和。
雲家的早飯桌兒,總是同晚安一般熱鬧。先前還隻有雲伯同丁薇坐下陪公治明吃幾口,如今多了個方信,自然也少不了魏老頭兒。
風火山林幾個老頭兒也總是踩著開飯時辰來稟告請示,於是,飯桌兒小幾換成了方桌兒,最後又換成了最大號的圓桌兒。
米粥和各色包子花卷油餅,也是五花八門,擺得滿滿當當,害得雲影見了風火山林幾個也是沒有好臉色。他們蹭個飯不要緊,她多幹些活兒也沒什麼,倒是讓丁姑娘每日多在灶間忙碌兩個時辰,自然也同少爺相處少了。
風火林三個老大常被瞪的一頭霧水,倒是山一心裏明白,於是嘿嘿笑著裝傻,他來蹭飯是次要的,多看幾眼心上人才是最重要的。
吃過早飯,眾人喝著茶水一邊說話一邊看著魏老頭考校徒弟,不必說,丁薇手掌又挨了好幾戒尺,心疼的公治明眼睛微微眯起,忍耐著沒有開口。
倒是方信大咧咧幫腔,“老頭兒,丁姑娘又不是孩童,你這麼教法有些不妥吧?前日丁姑娘給大娃他們講那個故事叫什麼來著,您老這會兒可不就是在拔秧苗嗎?”
魏老頭兒聽了黑了臉,沉默半晌,居然抬腿就走了出去。
丁薇急得狠狠瞪了方信,惱道,“師傅打手板也是為了我好,你怎麼亂說話?氣到他老人家怎麼辦?”
說完,她就匆匆追了出去,留下方信拎起扇子敲在掌心,抱怨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公治明眉頭微挑,低聲吩咐雲影,“一會兒丁姑娘回來讓她過來說話。”
說完,他又示意方信進了書房,拿起西京那邊送來的消息商量起來。
風火山林四人見此,也就悄悄散去門外等候吩咐。
再說丁薇攆進東廂,果然老爺子又抱起了酒壇子,她趕緊上前搶了過來,賠罪道,“師傅,是我太笨了,讓師傅失望。師傅想打就打,不必理會別人的話。”
魏老頭兒抬頭見她臉上不但沒有半點兒怨怪,反倒如此關心自己,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