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薇心頭也是溫暖之極,揮手示意雲雀小隊趕緊把東西送回帳篷,末了笑著接了淘氣扭動的安哥兒,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記,這才笑著望向公治明,“這會兒怎麼有空過來?安哥兒剛踩了一腳的雪,你也不怕踢髒了衣衫?”
公治明卻是不在意的笑了,臉上刀削斧劈一般剛硬的線條,因為這一笑變得分外柔和。他伸手又搶了安哥兒,直接把他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歡喜的胖小子拍手叫個不停。
丁薇無法,隻能扯了帕子擦抹公治明胸前的兩塊雪跡。
公治明脖子上坐著兒子,低頭看著手臉都凍得通紅的心愛女子,心裏愧意又深了幾分。
“跟著我,讓你們母子受苦了。”
公治明今日穿了一件青色棉袍,蹭上了髒印就不好處置,丁薇正心疼的皺著眉頭,聽得這話,順口就應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將軍滿地走。”
說到一半,她才突然想起自己還不曾嫁進公治家門,這般說實在有些恨嫁的嫌疑。於是臉色驟然紅透,趕緊岔話道,“先前林六送了家裏的信來,我家二哥又開了木器鋪子,爹娘身子也好…”
公治明愛極了她這般嬌俏的模樣,伸手攬了她在懷裏就大笑起來。
丁薇到底沒躲過,羞得伸手悄悄掐他的胳膊。安哥兒騎在老爹的肩頭,正努力呼吸著“高人一等”的新鮮空氣,突然被震得差點兒掉下去,於是伸出小手使勁揪緊了爹爹的發髻,疼得公治明倒吸一口冷氣。
這次卻是輪到丁薇得意了,不但不幫忙,反倒拍手給兒子鼓勁,“兒子加油,使勁,給娘親‘報仇’!”
公治明哭笑不得,想要把兒子硬扯下來,又怕傷了他。
於是雲雀小隊的婦人們就徹底看傻了眼,這個呲牙咧嘴的男子真是那個無敵大將軍嗎,聽說在特勒,隻要說個名字就能讓所有人嚇得不敢喘氣,這會兒居然被一個孩童輕易“製服”了!
雲丫驚得筐子都掉到了地上,開口剛要說話就被一個嫂子捂了嘴巴,其餘幾人迅速拎起東西散去了。待得走出足夠遠,幾個女子才常出一口氣,互相望望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雲丫滿頭霧水,好不容易解救出自己的嘴巴,問道,“你們笑什麼?”
幾個婦人笑夠了,愛憐的拍了她的臉頰,末了歎氣道,“傻丫頭,你記著,以後絕對要聽丁姑娘的話。有她在,我們娘子軍就不愁沒有好日子過。懂嗎?”
“懂啊,我聽話呢。丁姑娘說以後還要給我找個好人家嫁了…”
雲丫說到一半捂了臉,害羞道,“不說這個,咱們快去領肉吧!”
幾個婦人又笑了起來,走之前忍不住又偷偷望了望那兩大一小,心裏分外踏實。
她們雖然在營地裏分外受尊敬厚待,也被大將軍親口承認是義軍的一員,但她們很清楚,沒有丁姑娘就沒有她們。大將軍即便再清楚她們的功勞,也是看在丁姑娘的情麵上愈加厚待她們。
這般想著,她們的步子也輕快許多,迫不及待同其餘姐妹們分享好消息。
另一邊,丁薇終於大發善心把威風的大將軍從兒子的魔爪下解救出來,扭頭見空空的馬車才想起方才必定被雲雀小隊看在眼裏,驚覺她們母子倆壞了大將軍的高大形象,於是尷尬道,“下次想安哥兒了,我讓雲影抱他去大帳就好,你不要親自過來了。”
不想公治明隨意理了一發髻,開口卻道,“我更想你。”
世上最讓人沉醉的不是情話,從來都是那個冷著臉說情話的男人。丁薇心裏甜蜜的恨不得冒泡,卻嗔怪瞪眼道,“再說混話,就讓安哥兒再拾掇你。”
可惜,安哥兒這會兒卻是沒給老娘撐腰,開口脆生生打了個大噴嚏,驚得丁薇趕緊把他緊緊抱在懷裏,慌忙扔下一句,“我先帶安哥兒回帳篷喝碗薑湯,你快回去忙。晚上我包小餛飩給你做宵夜,到時候記得讓風九來取,省得讓那些大肚漢看見,你又吃不到幾個了!”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但抬腿時候又想起什麼,又扭頭說道,“記得,你方才同雲雀小隊說過的那些話啊。將來戰事結束了,也要給她們安排好退路,都是些苦命的女子。”
公治明眼裏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卻鄭重點頭。丁薇這才笑著抱了兒子快步回帳篷去了,寒風裏隱隱傳來她寵溺的抱怨聲,“臭小子,讓你總往外跑,一會兒就讓你師公給你熬苦藥!哼,敢不喝就揍你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