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多尋些手藝好的老船工,還有常年出海的漁民!”
新鮮出爐的兄妹二人,越說越投機,都是恨不能立刻揚帆起航,當然一個是好奇光怪陸離的海外國度,一個完全是奔著人家兜裏的黃金使勁…
待得丁薇又記滿了幾頁紙的時候,兩人都是說的有些口幹舌燥,月亮也已經升到半空了。方信一臉意猶未盡的起身告辭,丁薇忙著整理,擺擺手就算送客了。
方信掀起門簾出來,神色裏的狂熱漸漸退去,心頭孤寂更深。這世間,功名利祿易得,唯有緣分二字最難求…
他信步在帳篷間穿梭遊走,偶爾抬頭就見一身紅衣的楚七喜依靠在一處木柵欄下,捧了一壇酒大口往嘴裏灌,月光下分外惹眼。
他猶豫了一下,到底走了過去,“天這麼晚,還跑出來喝酒,真是沒個姑娘樣子!”
楚七喜已是半醉,迷蒙著眼睛望過來,惱得哼了一聲,“走開,酸秀才,本姑娘不稀罕你管!”
說罷,她抬手還要喝酒,卻被方信上前搶了過去,“我是懶得管你,但明日楚老將軍多個凍死的酒鬼姑娘,可就要被整個西昊看笑話了!”
方信把酒壇放在一旁,三兩下解下自己的披風裹在了臉色已經凍青了的楚七喜身上。
楚七喜還要掙紮,但披風上帶著淡淡的暖意,讓她有些不舍,於是隻能撇了嘴嘟囔道,“哼,反正我不會領你的情!”
方信踢了踢地上的殘雪也是坐了下來,扭頭望望開口的酒壇子,也是狠狠灌了一大口。有些事即便想開了,總有些遺憾需要用烈酒衝走。酒醒之後就是新的一日,不但有好友兄弟,又多了一個妹子…
楚七喜把自己裹得像隻鵪鶉,隻露了腦袋在外麵,被風一吹有些暈乎乎,心裏的委屈也因為多了聽眾而徹底爆發了,“嗚嗚,我喜歡天寶哥哥,從小就喜歡,以前那個狐狸精欺負我,都是天寶哥哥護著我。我想嫁給他,跟他一起征戰天下。
但天寶哥哥為什麼喜歡丁姐姐,不喜歡我?我哪裏不好,我比丁姐姐長得美,我會騎馬,我會甩鞭子。就算我不會做吃食,我去學就是了。嗚嗚,我不服氣!”
冬夜風寒,眼淚幾乎一流出來就成了冰珠子,凍得楚七喜一邊哭一邊哆嗦。
方信心裏也是煩悶,忍不住又灌了一口酒,應道,“有些事不能強求,尤其是人心。”
“我不信!”楚七喜抹了一把眼淚,伸手又想搶酒壇子。
公治明側身一躲,她的手就落了空,楚七喜惱得更厲害了,“連你也欺負我,給我,這是我的酒!”
她說著話就要起身去搶,但卻忘了久坐腿麻,一個趔趄直接撲倒了方信懷裏…
“吧嗒!”酒壇子掉在地上碎成兩半,酒香彌漫,被一陣冷風吹散露出兩個疊了羅漢的男女。女子依偎在男子胸前,男子雙手懷抱這女子,四片唇瓣相連,四目相對…
“啊!”楚七喜尖叫一聲跳了起來,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但無奈她又忘了腿麻,腳下一半,又重重坐在了方信的肚子上。
方信也是臉色紅透,想爬起來,又哎呦一聲被撞的躺倒在地。
“方家小子!你好大的狗膽!”
神出鬼沒的楚老將軍,再一次如同“天神”一樣突然出現,抓了兩人一個現行。而這次他照舊對“居高臨下”,怎麼看都更像施暴者的女兒視而不見,單揪了方信說事兒。
“你個臭小子,三番兩次壞我家七喜的清白。這次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我明日就寫信給方丞相,戰事一停,你們就成親!”
楚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好似惱得馬上就要殺人一般。方信縱身一躍,還要辯解幾句的時候,卻看見帳篷後又轉出十幾個將領。他立時把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上次,隻有楚家父子在場,他還可以依仗他們不會壞了自家女兒的清白,一走了之。
可是,這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不管有什麼誤會,在眾人眼裏都是他親了楚七喜,他壞了她的清白。若是再“抵賴”下去,以後楚家就半點兒顏麵都沒有了,以後方家同楚家就是解不開的仇家!
楚老爺子許是見他這般默許,神色緩和了一些,扭頭對一眾將領們一拱手,“今日讓各位見笑了,待得小女出嫁之日,再請各位喝喜酒。”
“好,老將軍也別惱,這是喜事!”
“是啊,小兒女們難免胡鬧,但也是情不自禁。”
眾人紛紛笑著勸說,末了趕緊借口還要繼續巡查營地,快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