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喜原本還有些羞赧,自覺先前大鬧有些失禮,生怕丁薇等人待她生疏,沒想到眾人卻是同往日一般,招呼她一起吃喝。待得撤了桌子,丁薇又喊她一起做針線說閑話兒。
方楚兩家即將聯姻的消息,整個軍營幾乎都傳遍了,丁薇自然也聽說了。
她心底坦蕩,自然也沒什麼尷尬之意,打趣起楚七喜半點兒不客氣,惹得這直爽的姑娘臉色像燒熟的螃蟹。
眾人都是好笑,末了說起各地美食。丁薇心頭一動,就把海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風俗說給楚七喜聽。
果然這姑娘驚得大眼睛瞪得溜圓,特別是聽說女子做皇帝的時候,恨不得飛過去親眼看看。丁薇再接再厲,又拿出自己新畫好的幾幅船圖,然後喊了連翹去請方信過來。
楚七喜聽見了,立刻從椅子跳起來,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有心想趕緊告辭走掉,不知為什麼又有些舍不得,但留下又實在臉紅。
丁薇簡直偷笑得差點壞了肚腸,末了到底還是拿了一隻筆,替她尋了個借口,“我腿上有傷了,不方便寫字,妹子幫我寫點兒東西吧?”
“哦,好!”楚七喜順勢做了下來,嘴裏胡亂應著,“傷筋動骨一百日,丁姐姐別累了腿。你想寫什麼,我幫你寫,我的字好著呢!”
她的腦子裏滿滿都是方信,根本沒想到這話裏有什麼不對勁。
但帳篷裏眾人卻是再也忍不住,笑得東倒西歪,就連老實厚道的程娘子都笑得把手裏的茶水撒了。
丁薇更是把臉埋在兒子肩頭,笑得哆嗦個不停。胖小子不知道怎麼了,也呲著幾個米粒一樣的小白牙跟著傻笑。
楚七喜疑惑望著眾人,末了到底醒過神來,羞惱的立時不想活了。
“哎呀,丁姐姐,你欺負我!”
“怎麼這般熱鬧?”正好方信掀開帳篷簾子走了進來,聽得眾人笑聲就問了出來。結果一見楚七喜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他倒是愣了一下,不知說什麼好了。
楚七喜隻覺臉上熱的燙手了,到底羞得受不住,扔下紙筆就飛快跑掉了。
不必說,眾人笑得更厲害了。
丁薇好不容易止了笑意,抬手把胖兒子送給程娘子照料,末了請方信坐在桌前,這才說道,“方才無事,閑話兒兩句罷了。”
方信掃了一眼猶自在顫動的門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楚姑娘性子直爽,其實心思不壞。”
丁薇笑得促狹,“呀,大哥,我也沒說楚姑娘不好啊?”
方信不自在的幹咳兩聲,趕緊岔開話頭兒,“你又畫了什麼圖,來,給我看看。”
丁薇也不好再打趣,趕緊把圖紙推了過去。
“我又畫了個傳動機關,安放在船底,槳手能省些力氣。”
“是嗎,我看看。”
方信這幾日已是去信給了泉州的友人,也讓人回家去找信得過的人手,甚至瓊州城裏的書鋪都走了多少圈兒,但凡沾了一個“海”字的書,他都買了回來,可謂是整個心思都飛到海邊去了。
丁薇也是惦記這個一本萬利的買賣,但她卻為難派誰同方家人一起趕去泉州。
畢竟以後船隊要出海,不隻要掌管生意,還要麵對很多危險,甚至九死一生。
待得送了方信回去,她就把所有得用的人手都列了出來,連李嬸子一家都上了單子。可惜,挑來減去,還是沒有合適的人選。
她泄氣的扔下了紙筆,盤算著是不是晚上同公治明說說,把林六暫時借用過來。
安哥兒因為前日被雲伯抱著亂畫一氣之後,就喜歡上了紙筆。這會兒見得娘親在寫畫,就扭著身子極力往跟前掙紮。
程娘子拗不過他,生怕抻壞他的小胳膊,隻能抱了他上前。
丁薇正頭疼犯愁,見兒子過來就嗔怪瞪他一眼,末了到底把他抱在懷裏。
安哥兒得了紙筆,終於歡喜起來,惹得程娘子笑言,“小主子這般喜愛寫字,長大了定然文武雙全。”
丁薇懶懶應道,“他若是能瞬間長大就好了,我就不用犯愁沒人手了。”
程娘子難得多嘴問了一句,“姑娘,需要什麼人手辦差事啊?”
“我想找個人同方家人一起去泉州,但是。。。哎呀,臭小子,你怎麼抹我袖子上了!”丁薇說到一半就被調皮的兒子打斷了,這小子不但抹了自己一手一臉,還連累的娘親的小襖。
程娘子趕緊投了布巾,幫著大小主子擦抹趕緊,末了卻是尋個借口出去找了程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