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又忍,才輕移蓮步上前,蹲身行禮,嬌聲說道,“見過大將軍,大將軍威武!”
話音落地,她輕輕半抬起頭,雙眼裏的情絲綿綿密密籠罩而出,好似要把公治明緊緊纏繞,直到他留在自己身邊半點兒動彈不得。
丁薇在屏風後見了,忍不住低聲罵道,“狐狸精!”
幾個丫頭有誌一同的齊齊點頭,都是滿眼厭惡。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前勾引大將軍,真是連花樓女子都不如,這就是公主至尊?
公治明微微皺了眉頭,下意識掃了一眼屏風之處,心裏慶幸兒子已是跑了回去。否則這樣目光是不是也要沾染到他身上?
這般想著,他神色裏就又添了幾分厭惡之色,冷淡應道,“平身。”
傾城公主一腔深情,被這兩個字瞬間凍成了冰棱,臉色蒼白的直起身,極力維持著優雅的笑,問道,“不知道大將軍召我前來,有何貴事?我雖身處後宮,但身為西昊公主,若有為百姓、為國事盡力之處,還請大將軍盡管開口。”
這幾句話說的大義明理,聽得幾位老臣都是點頭,眼裏重新又添了幾分惋惜之色。這樣的女子,恐怕更是適合做一國之母,統率後宮,養育下一代帝王。
可惜,公治明卻是半點兒不為所動,微微一擺手。
一直站在龍椅後側的雲伯就端著一隻托盤走了出來,托盤上,紅色的錦緞上正放了兩隻小小的金令箭。透過大殿高高的門扇,照射進來的陽光,耀得兩隻小箭金光爍爍,極是惹眼。
傾城公主瞳孔暮然一收,臉色更白。惹得原本就好奇至極的文武,更是心裏揣了小兔子一般,癢得難以忍受。
董閣老第一個開口,“大將軍,這是何物?”
公治明也不囉嗦,直接開口道,“去年臘月,有五百黑袍騎兵穿過義軍封鎖,趕奔黔州城外截殺雲家馬車。殺護衛兵卒無數,逼得丁姑娘跳崖自盡,幾個奴婢血戰拚殺保得安哥兒逃出性命。這事想必你們也都聽說過!
但今日,這些黑袍軍再次偽裝成楚非親衛,意圖趁著大隊人馬進山打獵之機,雷霆襲殺丁姑娘母子,最後事敗,大半自盡,活捉少數。我派人端了黑袍軍在黑風穀的駐地,得了第二隻金令箭。”
“什麼?這黑袍軍到底什麼來曆,居然如此膽大包天!”
一眾文武群臣驚得差點兒掉了下巴,大將軍本身就以武力揚名天下,居然還有騎兵襲殺他的家眷兩次,到底是哪裏冒出這麼一隻強悍的黑袍軍?難道他們聽命之人就是執掌金令箭之人?
也有聰明人聽出了公治明最後一句話的古怪,開口問道,“大將軍方才說黑袍軍手執第二隻令箭,那麼第一隻又在哪裏得來?”
眾人得這話提醒,終於也是反應過來,齊刷刷望向龍椅。
公治明卻是不再開口,站在武將之列的馮勇這時候硬著頭皮走了出來,粗聲說道,“第一隻令箭來自老將,當初老將屯兵溧水北岸,剛剛同大將軍交戰一場,突然一日有人拿了金令箭出現,命令老將棄戰投降。後來將軍問詢起事因,老將就把金令箭交了上去。”
“什麼?”
老話兒說,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一眾朝臣們隻覺今日上朝真該帶著救心丸前來,這一樁樁一件件,但凡入耳之事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實在怪不得他們的心髒脆弱啊。
當日聽說馮勇突然投降,他們雖然心裏隱隱有些慶幸欣喜,但免不得罵上兩句軟蛋,喪家之犬之類。就是這些時日,馮勇即便被大將軍重用,自認耿直的朝臣還不肯同他說句話呢。
沒想到,當日之事居然是另有內情。馮勇居然是聽從金令箭行事!這金令箭到底是何人所持,居然能夠左右半邊山河的歸屬,威力實在是超乎想象。
可惜,馮勇卻是不肯再說,低頭退回了武將之列,極力低垂著頭,顯見方才那幾句話已是讓他覺得難過,這也讓眾人更好奇了。
“馮將軍,您倒是說明白啊?這金令箭是誰送到大營的?”
“是啊,這金令箭怎麼就讓你聽從命令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眾人一哄聲追問起來,有些聰明人甚至已經在金令箭同傾城公主之間遊移不停。大將軍特意宣召公主上殿,方才楚非嘴裏也說過公主兩字,他又是用黑袍軍替代了親衛,膽大包天襲殺將軍家眷,難道這黑袍軍聽從公主調遣,也就是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