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抬眼愣愣看了看龍椅上的公治明,還有一眾官服加身的文武,好似終於找到了一點兒底氣,哆嗦著指了傾城公主嚷道,“是她,是她下令殺了所有伺候皇上的人!
她送了吃食來給皇上下酒,貴管事要驗毒,她惱了,皇上就說不用驗了。然後皇上就倒在地上,她不讓我們找太醫,蹲在皇上身邊說了好半晌話。後來那個將軍帶護衛來了,她又讓那將軍把我們都殺了!我們到處躲也躲不開,殺得到處都是血!都是血啊!”
小太監說著話許是又想起當日的慘景,拖著一條殘腿到處躲藏,驚恐的模樣好似被獵人攆了幾日的小獸,分外可憐。
雲伯趕緊示意大殿門口的護衛上前把他帶了下去,即便他方才說話有些混亂,但文武百官們還是聽懂了,心肝也再次驚得被拎了起來。
難道先皇突然因為風邪病倒,是另有內情?
但這事說起來實在太過驚悚,他們誰也不敢先問出口。倒是公治明沒有這樣的顧慮,冷冷問道,“公主許是不認識這個太監吧,當日他因為脖子上戴了一隻銅牌,僥幸在煉屍爐外撿了一條性命。公主是不是還要說,毒倒親兄長也是為了西昊百姓,為了幫我順利奪下江山?原來,我公治明不過是酒囊飯袋之輩,東昊江山全都拜你精心謀劃,大義滅親所賜?”
“不,不…”傾城公主這次是徹底慌亂起來,事情從來都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她明明已經掌握了文武百官的心思,隻差一步就可以把一切塗抹幹淨,駕著大義的名頭登上皇後的寶座,站在心愛的男子身旁,共享江山。
但為什麼,為什麼一切瞬間都化成了虛影。她想解釋,想說當日逼嫁的委屈,但眼見眾多文武滿臉的驚恐就知大勢已去。
無論先皇再奢靡暴虐,可以被公治明逼宮殺掉,可以被群臣攆下皇位,唯獨不該被她這親妹妹下毒變成殘廢…
滿朝文武這會兒已是吃驚的啞口無言,人活在世,誰也不是沒見過重情的女子。甚至聽說南疆之地還有一種蠱毒,專門幫著女子控製心愛的男子,可以說無奇不有。
但僅僅因為愛慕一個男子就送上半壁江山,襲殺人家的妻兒,甚至毒殺了自己兄長,這樣的女子還真是絕無僅有。可謂是歹毒狠辣至極!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迷戀的男子是西昊百姓屬意的新皇,若是她迷戀鄰國之人,或者幹脆就是個野心之輩,那豈不是整個西昊都成了她討好男人的玩物?
“可惡,簡直是天理不容!”
“就是,這簡直把西昊江山和百姓玩弄於股掌!”
幾個閣老忍耐不住,鐵青著臉色怒罵出聲,群臣也是轟然吵鬧起來。
什麼叫顛覆,今日是徹底明白了。謫仙公主原來心如蛇蠍,看似柔弱,實則卻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如今一切順她心意還好,萬一將來她真坐上了皇後的寶座,皇上但凡惹她不滿,或者她又移情別人,那西昊豈不是再次翻了天?
她能下毒廢掉親兄長,就能下毒害死皇上。她能為了舊愛送上半壁江山,就能為了新歡把整個江山拱手奉送。那他們成了什麼,百姓成了什麼?
丁薇抱了兒子坐在屏風後,也是聽得直咧嘴。雖然她一直都知道傾城公主不是個善茬,但還是沒想到她會狠毒到連親兄長都能毒殘廢了。這要多狠的心啊!
程娘子幾個想起今日居然能在這樣狠毒女子的手裏逃出性命,都覺慶幸至極。倒是古嬤嬤搖頭歎氣,“公主小時候看著多乖巧懂事,怎麼長大了就這般…唉!”
再說傾城公主聽得眾人左一句狠毒又一句大逆不道,終於忍耐不住了,抬頭冷笑出聲,咬牙反駁道,“說本宮狠毒,本宮大逆不道?難道你們就都是忠心純善之輩?還不是喪家之犬,亡國之臣!本宮不過是做了該做之事!”
說到這裏,她高舉了手裏的金令箭,上前兩步,滿眼絕望的望向公治明,“寶哥哥,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父王在世時候,說過我們的親事。我該是你明媒正娶的發妻,你登基為皇,我做你的皇後。你治理天下,我統率後宮。我們才是天定的姻緣!
你即便被那個下賤女人迷住了心竅,也該記得父王的恩德,記得我們自小青梅竹馬的情義。這是父王留下的金令箭,見者必定遵從。你也聽他老人家的遺命,娶我為妻,好不好?我不攔著你把那個廚娘也接進宮,甚至封她做貴妃都好。隻求寶哥哥,不要厭惡我,我心裏隻有你,隻有你!”(出了個小巴哥,171章把第三隻令箭改成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