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丞相許是也想到這一點了,立時開口阻攔,“皇上,莫要上當。鐵勒定然心藏不軌!”
“是啊,皇上,請三思!”
幾個閣老也是開口勸阻,惹得沙木多哈哈大笑,雙目裏滿滿都是鄙夷。
“難道無敵大將軍做了皇帝就成了膽小鼠輩,私下說幾句話都害怕?”說罷,他的目光在公治明的脖子同胸前梭巡,好似當真在考慮如何把他殺死一般,氣得所有文武都紅了眼睛。
唯有公治明半點兒不曾動怒,嘲諷一笑,擺手示意眾人安靜,末了吩咐道,“擺駕偏殿!”
兩個太監立時上前伺候,眼見公治明帶著得意的沙木多就要走出大殿,文武百官們都是心急不已,直到看著笑眯眯的雲伯守在偏殿門口,這才算放了心。
但凡世家大族都有自己暗地裏的人手,尤其以武將世家的人手最是忠心。雲家幾乎世代效忠公治家,而隨著皇上登基,漸漸浮出水麵的暗衛,也是各個武藝高超,忠心耿耿。既然雲伯這會兒守門,裏麵必定也有護衛皇上的暗衛,皇上的安危不必擔憂。
可知道是知道,人人心裏卻還是惦記。不隻惦記皇上的安危,更惦記那沙木多要說些什麼。可惜偏殿的門窗異常嚴實,一點兒聲息都聽不到。倒是眼前站著兩個大活人呢!
於是鐵勒的兩個壯漢又倒了黴,還沒等站起身就幾乎被文武百官的目光紮成了篩子…
偏殿裏,因為平日常備著幾位閣老等候皇上召見,所以桌椅茶具,樣樣俱全,角落裏的高腳幾上甚至還放了一隻長頸仙鶴香薰爐,這會兒輕輕淡淡的香氣正從仙鶴嘴裏叼的那朵花心兒,嫋嫋散出,讓人嗅上一口,就覺精神一震,身心都是爽快很多。
沙木多隔著香氣望向整個草原部落都恨之入骨的“劊子手”,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危險人物。即便這會兒好似隻有他們兩個在屋裏,而他號稱草原第一勇士,依舊不敢輕易動手。倒不是懼怕那些暗地裏的護衛,單單隻是怕這個人,怕他眼裏的厲色,怕他手裏不停轉著的兩個核桃…
“說罷,你們汗王抓了什麼把柄,以至於狂妄認為可以要挾朕迎娶公主,年年納貢?”
公治明淡淡瞥了沙木多一眼,嘴角不屑彎了彎。
果然沙木多臉上疑惑一閃而過,但依舊強自鎮定應道,“東昊皇英明,我們汗王有令,若是東昊皇不願接受兩國互惠聯盟,就讓我告訴東昊皇一件事。
先前汗王派來東昊遊走的騎兒在運河邊救了一個女子,本來想帶回汗帳做個姬妾。畢竟東昊的女子柔弱,放羊牧馬都不成,但抱著睡覺卻是極好。”
說到這裏他掃了一樣公治明的神色,見得沒有什麼變化,就放棄了繼續挑釁激怒,轉而又道,“不想,那騎兒卻無意看到很多人在搜尋,探聽之下才知道這女子如此重要。汗王說了,隻要您同意締結盟約,娶公主,歲歲納貢,那位‘丁姑娘’就會安然回到您的身邊,當然也不會有人知道如今住在宮裏的是個假貨。
若是您想要踏平鐵勒搶人回來,鐵勒寧可滅亡也要第一個送那位姑娘去見閻王。到時候,您沒了皇後,應該是叫‘安哥兒’的小皇子吧,也沒了親娘。哈哈哈!”
許是能夠親口威脅鐵勒的仇敵,沙木多越說越得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可惜,還沒等他緩過一口氣就被乍然掐了脖子,他下意識就要反擊,卻被點了穴道。下一瞬就如同破麻袋一般被公治明重重掄在砸在牆壁上。
“哇!”沙木多一口血噴在地上,神色裏滿滿都是仇恨和驚恐,“難道你不要…不要…”
“要,朕自然要薇兒活命。但一來朕不知你們尋到的人是真是假,二來,”公治明一腳踩上他的脖子,不顧龍袍的下擺浸染了血色,眼裏風起雲湧,出口之言如同冰珠子一般砸在沙木多的臉上,“二來,你們的漢王絕對不會因為死個無足輕重的勇士就放棄這次結盟。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哢擦!”不等沙木多應聲,他的脖頸就發出一聲清脆的爆響,再也抬不起來了。他眼裏的光亮漸漸熄滅下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一點兒影像。若是給他反悔的機會,他一定不會如此狂妄。再雄壯的土狗終究還是狗,經不得老虎一隻爪子…
公治明站起身,慢慢抬起腳,低聲吩咐,“傳令雲影,風字組盡快趕赴邊關,確認消息真假。”
“是,主上。”
風九應聲,轉眼消失了影蹤,留下憂心忡忡的雲伯伺候著主子繼續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