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老婆子慌忙放下雞,引著丁薇進了灶間,末了指了案板上的臘肉,鹹魚,還有泡發的海帶說道,“我正準備做飯,又怕貴人們不合口味,正想問問呢。”
丁薇卻瞧著這幾樣食材皺眉,如今正值夏日,即便沒有新鮮的豬肉,總會有幾樣綠葉菜吧。不想,居然一棵都沒見到。
“嬸子,這些東西許是不夠,家裏沒有韭菜,菠薐菜,綠瓜一類的青菜嗎?”
“呃,”老婆子苦了臉,遲疑了那麼一瞬,還是拎起了籃子說道,“貴人先忙著,老婆子這就去買些青菜回來。”
丁薇還以為她是因為囊中羞澀,趕緊從荷包裏取了碎銀塞給她。果然,老婆子渾濁的老眼也亮了,麻利的出了門。
丁薇好笑,動手把雞拾掇幹淨就下了大砂鍋清燉,海帶切絲,炸了麻油,切了蒜末,加糖醋拌一拌也是道不錯的開胃小菜。
臘肉就切片,等青菜買回來,炒兩盤也好下飯。
至於主食,麵缸裏還有半下細麵,直接舀兩瓢,加了雞蛋和蔥花攤蛋餅。
她安排的很好,可惜左等不見老太太回來,右等也沒有人影,於是就有些心急。剛剛開了後門想要探看,遠遠就見老太太一瘸一拐回來了。待得近了,更是嚇了她一跳。
好好的人出去,怎麼鼻青臉腫回來了?
“嬸子,這是出了什麼事?”
“天殺的雲家啊,”老婆子抹了一把鼻子湧出的血,也是忍耐不住,悲從心來,坐在地上就哭開了,“不讓集市上的人賣我家米糧油鹽,不賣青菜,就是藥鋪都被告訴,不賣我家傷藥。我就說了兩句,就把我生生打出來了。嗚嗚,我家老頭子怎麼辦,難道真要活活疼死嗎?造孽啊,老天爺,怎麼不打雷劈死這些惡人!”
花白頭發的老人被打的滿身傷痕,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真是分外淒涼。
公治明剛剛沐浴過後下樓,聞聲就趕了過來,秦睿許是不方便下樓,也派了秦全來探問。
丁薇無法,上前扶了老太太,安慰道,“嬸子若是為老掌櫃的傷情著急,倒是大可不必如此。我習學過幾年醫術,車上也備了些常用藥材。若是你信得過,我就去給老掌櫃看看吧。”
不等老婆子應聲,趕來的後生第一個幹雙膝跪倒,感激道,“多謝貴人援手,隻要能救得我爹爹性命,我們丁家誓死感念貴人的恩德。”
丁薇趕緊擺手,笑道,“我娘家也姓丁,說起來五百年前興許還同你們是一族呢。不過是舉手之勞,倒不必你們這般。我先看看老掌櫃傷勢,若是理所不能急,你們也不要怪罪我學藝不精才是。”
“不會,不會。”後生母子聽說是同姓,臉上就多了三分喜色,連忙恭恭敬敬請丁薇去一樓裏側的房間。
丁薇想了想,回身低聲同公治明說道,“丁家被欺負的太狠了,先前那夥計的主家居然姓雲。我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放心,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還有我在呢。”
公治明寵溺的拍拍她的背,末了也隨著她一起去診治。
丁老掌櫃也是頭發花白了,臉上皺紋密布,許是傷痛太過折磨的原因,眉眼間含了三分青氣,即便這麼多人進了屋子,他依舊在昏睡,沒有睜開眼睛。
丁薇摸了摸他的額頭,又仔細診了脈,神色裏就添了三分慶幸。
“老爺子受外傷之後染了風邪,雖說看著嚴重,但如今還不算太晚,救得回來。一會兒我開個藥方,抓了藥就熬上,趁熱給老爺子喝了。我那裏還有外傷藥,一並拿過來塗抹,若是順利,明早就能好許多。”
“真的?”後生同老太太兩個喜得哆嗦著嘴唇,旁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原本她們已是做好幾日後發喪的準備了,不想老爺子還能活命,這種狂喜簡直說也說不出來。娘倆一同跪倒,對著丁薇同公治明“砰砰”磕頭。
丁薇趕緊虛扶他們起來,囑咐道,“如今可不是行這些虛禮的時候,記得投濕布巾給老爺子敷在額頭,身上也用溫水擦擦,退熱退的快。”
“好,好。”
老太太應著,慌忙就跑去準備了。
丁薇琢磨著也沒有食材,這頓飯隻能對付了,於是就把雞蛋餅烙了,拾掇桌子喊眾人開飯。
尉遲悔去街上轉了一圈,正好買了幾大塊醬牛肉,半籃子饅頭。丁薇見此,有甩了一大盆雞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