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治明倒是沒想到他心愛的小女子會出手如此狠辣,神色裏帶了三分驚奇,看得丁薇紅了臉,湊過去小聲說道,“許久不練,手生,本來想打笑穴,結果…”
公治明黑了大半日的臉色,終於漾出一抹笑意,“無妨,這些人平日許是沒少欺壓百姓,懲治再厲害都不算過。”
丁薇聽了,果然心裏好受許多,又堅持了盞茶功夫,這才開恩解了穴道。
再看先前精明的捕頭,早就成了一灘爛泥,哪還有力氣耍心眼啊。
“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但凡有隱瞞的地方,你今日就別想好過了。”
丁薇硬著心腸,打定主意要問個明白。?畢竟雲伯平日待人親切又周到,他的兒孫為禍一方,若是不問明白,萬一冤枉了雲家就太傷情分了。
“我說,我什麼都說。”那捕頭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就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說了。
“雲家有一子一女,公子是庶出,名字叫雲茂,平日不太出來見人。倒是雲家大小姐,很得寵,常出來走動。前些時日又同我們府尹老爺的小公子定了親,這些時日雲老爺正給雲大小姐張羅嫁妝。”
“雲家大小姐,閨名是不是叫香?”
“是,是,有一次府尹家裏的小公子醉酒,是小人幫忙送回去的。小公子提過兩句,說不喜歡香香小姐,喜歡梧桐苑的小鳳仙…”
丁薇聽得皺眉,這捕頭這般說顯見是沒有撒謊,而雲家的香香確實太熟悉了,當初差點兒害得她們母子一屍兩命…
公治明也是臉色不好,秦睿瞧出些端倪,喝著茶水也沒有再挑釁。
倒是那捕頭生怕眾人不相信,又主動交代起來,“今日小人本來無事,也是雲家人拿了雲老爺的貼子上門來找,這才尋了個由頭來找貴人的麻煩。實在是小人愛銀子,又懼怕雲家的勢力,這才…貴人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的話音剛落,尉遲悔那邊也問完了,趕過來稟報,所有捕快的說辭倒是同這捕頭的差不多,隻不過又多了些雲家如何為惡鄉鄰,巧取豪奪的事情。
丁薇同公治明都是聽得心情不好,揮揮手示意尉遲悔把人帶下去,那丁家後生也有些眼色,拿了茶壺又去換水。
丁薇想了想就道,“雖然如今確定是雲伯的子孫,但還是上門去看看吧,也許是下人們打著主子旗號為惡也說不定。若能轉還,還是私下解決的好,給雲伯也留些顏麵。”
若是能輕鬆解決,公治明自然也願意,畢竟雲伯護著他長大,名為主仆,實際就是最親厚的長輩,平日安哥兒喚雲伯爺爺,他也從未更正過。更何況雲伯也是一心撲在他身邊,事無巨細伺候,忽略了子孫的教導,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好,左右打探消息的人手,還沒回來,謹慎一些也好。”
兩人商量定了,就喚了尉遲悔囑咐幾句。尉遲悔有些不願,但也不敢違背主子之命,私下裏拿出金牌,把那些捕頭和捕快嚇得屁滾尿流,恨不得直接把嘴巴縫上,生怕漏了一字半句,害得自家滿門抄斬。
末了,終於在屁股上挨了好幾腳之後才出了客棧的大門。
那雲家小夥計本來還翹著二郎腿坐在路對麵的茶攤喝茶,就等著捕快們押了人出來,他上前出出氣。方才尉遲悔那一腳,踢得他胸口青紫一塊,五髒六腑隱隱都是疼得厲害。
他早準備了一根哨棒,指望好好還上幾十棒子。到時候一同跟去府衙,再祭出雲家的招牌,塞上二兩銀子,就輕鬆要了尉遲悔的命,算是狠狠報了仇。
可惜,他盤算的很好,卻左等不見人,右等沒有影子,正是著急的時候,終於盼著捕快們出了門。他扔下茶碗就迎了過去,還不等埋怨,卻是嚇了一跳。
先前還威風凜凜,恨不得上天擒鳳下海抓龍的捕快們,徹底成了水溝裏的老鼠,這個帽子丟了,那個鞋子少一隻,就算官服勉強還穿著,但再看臉上,簡直連家裏親娘都認不出了。
“呀,邢捕頭,你們這是怎麼了?”
邢捕頭聽得動靜,努力睜大青紫腫脹的眼睛,實在很想把這個罪魁禍首狠狠打一頓。如不是他跑去府衙找人,這時候,他們已經在哪個酒樓裏,摟著唱曲兒的花娘,喝酒取樂。哪至於如今這樣,被打個半死,還得提心吊膽生怕說錯一句話,明日一早全家的人頭就在城門口聚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