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風一應著,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按照暗影的規矩,盼主者要…”
丁薇卻是揮揮手,淡淡道,“帶下去吧,這些話不必同我說。”
“是!”
風一迅速同親衛們擺了個手勢,雲丫這會兒終於驚恐起來,“姑娘饒命啊,姑娘…我不想死!”
可惜,她到底還是被拖了出去,很快就沒了動靜。
院子裏終於落了清淨,靜得詭異之極。即便是盛夏,卻隱隱有了三分秋日的蕭瑟…
丁薇沉默了半晌,吩咐道,“你們準備食材吧,我回屋歇一會兒。”
“是,姑娘。”
眾人也是心裏沉甸甸,壓得喘息都有些費力。有些時候,報仇雪恨說的痛快,但當真卸去了仇恨,剩下的卻不全是快樂…
倒是秦睿望著丁薇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眼底多了三分讚賞。這個女子有時候爛好人到令人發指,但關鍵時刻還能拎得輕,明白打蛇不死反遭其害的道理。
方才那鐵勒女子的手段,在他看來都是隱隱心驚。這若是一個男子,絕對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能伸能屈,有勇有謀,也夠狠厲,一旦心軟饒了她性命,說不定將來某一日就是絕對的心腹大患。如今斬草除根,才是正理…
主子不歡喜,眾人自然也是笑不出來,盡皆盼著晚飯時候皇上趕來,勸上幾句。偏偏今日朝中有事,暗衛送了消息過來,皇上要留在皇宮一晚。立時搬去宮裏也不成,不說宮裏那個假貨還沒處置,也沒人大晚上搬家的啊。
無法之下,眾人隻能等著天明。丁薇早早攆了眾人去睡,自己卻守著胖乎乎的兒子,翻來覆去睡不著。
許是白日裏玩耍得有些疲憊,安哥兒穿著大紅肚兜,睡得攤手攤腳,愉快得打著小呼嚕。
惹得丁薇這個老娘羨慕不已,睜著眼數了半晚屋頂的檁子,到底悶得不成,起身把了兒子一潑尿,末了就出了門。
夏日的夜晚是最熱鬧的,院子角落的蟋蟀在呼朋喚友一同戲耍,不知名的夜蟲也在高聲應和。不遠處的池塘邊,無數青蛙在練習跳遠,山林裏不時有小獸喪生在出外覓食的猛獸嘴裏…
唯一安靜的隻有月光,下弦月沒有那麼光亮,但清淡也有清淡的美,沐浴在其中漫步,心裏的鬱氣好似也在慢慢散去。
“薇兒,怎麼還不睡?”
呂氏出來解手,迷迷糊糊瞧著閨女在院子裏閑走,就趕緊迎了上來。
兒女大了,做老人的,很多事都不好再插手,特別是閨女尋了個帝王做夫婿。所以,即便聽古嬤嬤說了白日之事,她也沒有問過一句。
但這會兒,閨女夜半不睡覺,她可是心疼了,怎麼也不能放任不管。
“娘!”
許是夜色太美,褪去了白日偽裝出的堅強和不在意,丁薇抱了老娘,嗅著老娘身上熟悉的味道,忍不住就紅了眼圈兒。
“我沒事,就是…就是有些心煩。”
“唉,傻丫頭。”呂氏半抱了閨女坐在石凳上,一邊輕輕順著閨女的發絲一邊安慰道,“有什麼天大的事,也要照料好自己。什麼事想不明白,就放一邊,日子久了也就好了。”
“娘,”丁薇哽咽,聽著老娘慢聲細語勸慰,終於掉了眼淚,“我不想殺人,不想…可是,娘,為什麼我待所有人都好,別人卻…是不是我也要變得狠毒?”
“閨女啊,娘的好閨女,”眼見閨女掉了眼淚,呂氏心疼的恨不能把那個丫鬟拖回來親手剁了她,但這個時候卻不能這麼說。
“你可不能犯傻,咱們農家人種地,灑下種子還有不發芽的呢?你身邊這麼多人,隻出了這麼一個沒良心的,實在已經算是好的了。一大片苞穀,被鳥雀啄瞎一兩個,收成很不錯了。”
“噗嗤!”丁薇聽老娘說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娘,人怎麼能同苞穀比呢!”
“怎麼不能了,”呂氏不服氣,笑道,“對農家人來說,苞穀可是好東西。”
“好,好。”丁薇心情好了很多,也不願老娘跟著自己費心,於是轉而說起家裏瑣事。
“娘,你和爹以後就在莊子裏養老好不好?南邊到底不是家鄉,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不如就把產業處置了吧。大哥二哥若是想回清屏縣也使得,若是想留在京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