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有急又快,也能抓得住理,聽得門外圍攏過來看熱鬧的人都是點頭。有個書生模樣的後生,好似猶豫了那麼一會兒,卻撥開人群走了出來,大聲說道,“人家幾個婦人開門做生意不容易,先前已是一再勸告,你們還如此模樣,顯見是來訛詐銀錢的。東昊新皇寬仁,但律法卻是無情。你們若是無理取鬧,不如去衙門評理!”
外人都罷了,莫三姑卻是最清楚自家東家的身份,底氣十足,這會兒也跟著嚷道,“對,走吧,去衙門,讓京兆尹大人評評理,自找沒趣壞了肚子需要十萬兩銀子看診嗎?最好打你們個半死,省得你們再禍害大夥!”
這群地痞常在街麵走動,那些大戶人家管事打理的店鋪,他們自然不敢輕動,反倒討好客套,但是輪到小商販和沒有依仗的小鋪麵就完了,他們是能訛詐就訛詐,能搶就搶,簡直讓人恨得牙癢。
若是真能把他們打個半死,可真是太好了!
這般想著,周圍很多人都是兩眼放光,盼著莫三姑趕緊動手。可惜那些地痞怎麼可能見官,地痞老大一個眼色甩過去,那假裝腹痛的小弟就開始滿地打滾,“哎呦,疼死我了,這鋪子的吃食下毒了,疼死我了!”
他的聲音尖利又響亮,惹得路上行人又聚來很多,都道,“怎麼了,這鋪子怎麼就毒死人了?”
莫三姑氣得臉色鐵青,橘梗同當歸卻是望向丁薇。那地痞老大猶自得意的抬了下巴,鼻孔衝天的嚷嚷著,“這樣心思歹毒的鋪子,怎麼還敢開下去,誰敢來買東西吃啊!趕緊把拿銀子送我兄弟去看診…”
可是不等他的話說完,迎麵卻是飛來一隻木桶,但他可沒有當歸在身邊護駕,狠狠被砸了個正著,哎呦一聲就後仰摔了過去!
“把腿打折扔出去!”丁薇掏出帕子擦了擦沾染了冰糕的右手,淡淡吩咐道。
“是,主子!”
當歸同橘梗早就氣炸了肺子,就等著這句話呢。兩人也不用尋什麼棒子榔頭,幹脆就是赤手空拳,也不見她們如何費力。即便那些大漢人數更多,身形更魁梧,但這會兒卻如同綿羊一般,在兩隻老虎麵前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哎呦,我的腿!“
“兄弟們拚了,這兩個娘們厲害!”
“救命啊,老大,救命!”
初始幾個壯漢還不拿兩個小女子當回事,上手才知道方才橘梗那般輕易就把一個兄弟擰住手臂,絕對不是巧合,這次踢到鐵板了!
可是世界最稀缺的就是後悔藥!
“砰,砰!”
方才還搖頭晃尾巴橫行街市的地痞們,眨眼間就鼻青臉腫,拖著殘腿,被扔到街上。一眾圍觀群眾好似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慌忙讓出大片空地之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紛紛扯了旁邊的人議論起來。
“這冰品鋪子的東家是什麼人,怎麼這般硬氣?”
“我也納悶啊,這些地痞也不是沒依仗,得罪他們這般狠,以後還怎麼開門做生意?”
“聽說這鋪子掌櫃是個女子呢,果然女子還是慮事太淺,忍不得氣。”
地痞們疼得呲牙咧嘴,橫七豎八躺在街上,那地痞老大被砸得掉了幾顆牙,腫了半邊臉,猶自惡狠狠罵道,“好,你們等著!今日這事沒完,該死的臭娘們,不把你們洗剝幹淨扔床上,我就跟你姓!”
丁薇原本很是氣惱,但市井裏本就三教九流,什麼貨色都有。不過是教訓一頓,尋出這些地痞背後指使之人敲打敲打,放些消息出去,以後沒人敢欺到自家鋪子頭上就成了。
但這地痞卻是自己作死,她出門在外,公治明怎麼可能放心隻讓當歸同橘梗守護,暗地裏不知跟著多少人呢。這地痞喊出那幾句話,明目張膽同皇上搶女人,怎麼可能有命活!
她抬手示意莫三姑上前,低聲囑咐了幾句,然後帶了當歸同橘梗從後門就拐了出去。
莫三姑恭恭敬敬跪倒磕頭,眼見主子走得影子,這才起身仔細整理了衣裙,走到門前冷冷掃視那些地痞一眼,末了卻是笑得花朵般燦爛。
“一群瞎了眼的狗東西!回去告訴指使你們過來的那人,明日卯初就來門前跪著,跪足一日,否則後果自負!”
說罷,她回身望著門楣上的匾額,有道,“你們是不是忘了,當今太子生母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