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往日很覺無趣的事,如今在她卻是難以企及的奢望。京都裏最大的皇宮再沒有她的位置,留仙苑裏也沒了主人,京都再沒有第一美人的傳說…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賤女人,那個表麵賢惠溫柔,實際卻狠辣歹毒的賤女人。
憑什麼她要像老鼠一樣躲在這樣的荒涼之地,而那個賤女人就能站在他身旁共享榮華?
她不服!
“你先歡喜幾日吧,馬上你就能品嚐到從雲端跌下的滋味了!”
許是她的怨念太過強烈,遠在京都之地的丁薇站在窗前狠狠打了兩個噴嚏,忍不住嘀咕道,“哪個沒良心的又在罵我?”
當歸聽得好笑,趕緊上前幫忙關了大半窗戶,笑道,“主子站在風口,許是有些寒涼吧。”
丁薇抻頭看看天邊有些暗淡的雲朵,應道,“若是天氣寒涼,興許就是要下雨了。”
“真的,那我趕緊去把晾曬的皮毛衣衫收回來!”當歸說這話就要往外跑,卻被古嬤嬤一把扯了袖子,嗔怪道,“雨還沒下來,你著急什麼,小心把雨搶跑了。”
“雨還能被搶跑嗎?”當歸很是疑惑,但想著百姓們盼雨盼得簡直紅了眼睛,就道,“那我還是等等吧。”
正說著話,連翹從門外急慌慌跑進來,嚷道,“主子,皇上大發雷霆了!”
丁薇聽得好奇,問道,“所為何事?”
連翹抹了把頭上的汗珠子,稟報道,“說是惠州有個地方把童男童女推下金河求雨,皇上下旨把惠州的府尹降職罷官了!”
“罷得好!”丁薇一想起兩個孩子被活活淹死,也是惱得厲害。
先前已是有命令下到個州府,安撫百姓,全力抗災,即便旱災真的嚴重到顆粒無收,常平倉裏的糧食也夠整個東昊百姓度過這個冬日,待得來年開春,漫山遍野穿了綠裝,就不至於餓死人了。
可是惠州不知如何貫徹政令,居然依舊有這樣活祭求雨的愚昧之事發生,如何叫人不惱怒?
古嬤嬤同當歸幾個也是心疼不已,她們整日裏照料安哥兒和一眾小小伴讀們,對於孩子自然多幾分憐愛。於是罵道,“這些孩子的爹娘也真是舍得,怎麼就把孩子扔水裏呢?”
眾人正說的熱鬧又氣憤的時候,雲影卻是進來了,神色很有些惱意。她本是清冷的性子,很少喜怒形於色,倒惹得眾人好奇,於是就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雲影掃一眼主子,見她的模樣不像聽得消息的樣子就道,“主子可是聽惠州活祭求雨的事了?”
丁薇點頭,疑惑道,“怎麼,這事還有後續?”
雲影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禮部一個侍郎上奏折,要太子齋戒跪拜祭天九九八十一日,求雨賜福百姓…”
“放屁!”丁薇立時爆了粗口,方才還在為人家的孩子哀歎,沒想到轉眼就輪到自家兒子了。不過兩歲多的孩子,整日裏喝粥吃素材,還得跪上八個時辰,就算沒餓死也要把腿跪廢了。這哪裏是求雨,明擺著就是殘害皇嗣!
“真是大膽狗賊,敢攀扯到咱們小主子身上了,誰給他的膽子?”
“就是,直接把他砍頭祭天,說不定就立時下雨了!”
古嬤嬤幾個也是罵個不停,丁薇擺擺手,問向雲影,“皇上怎麼說?”
雲影搖頭,“我一聽得消息就趕緊回來報信了,不知道皇上到底怎麼處置了。”
丁薇急的滿地轉悠,幾次想去光明殿看看都退了回來。最後她反倒冷靜下來了,吩咐眾人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眾人也是心急如煎,見主子這般模樣都是不解。倒是古嬤嬤仗著資格老,多了一句嘴,“主子,您不去光明殿給皇上送碗蓮子羹啊?”
丁薇搖頭,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淡淡應道,“不去,他若是舍得他兒子,我就帶著兒子舍喜下他,回農莊去。一個帝王,保護不了自己兒子,還不如回家種田去了!”
老嬤嬤變了臉色,眼見主子不像玩笑模樣,趕緊領著眾人出去了。
雲影很快就把主子的話傳去了光明殿,公治明已是發過一場火,聽得妻兒要“離家出走”,真是好氣又好笑。
“告訴你們主子,安哥兒也是我親生子,不會讓他受委屈。”說罷,又把桌案上一隻銀錁子扔到了風九懷裏,“東渡的船隊回來了,給你們主子看看銀子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