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東昊政通人和,公治明也平安歸來,她又生了兩個孩兒。還有什麼危險,會讓她的如此忌憚,而且不是單純的恐懼,隱約間好似更多的是心疼。到底誰惹得她心疼呢…
她還想再多想,但實在太過疲憊,到底抵擋不過睡魔,閉上了沉重的眼睛…
古嬤嬤偷偷望著主子睡了,這才放了心,小心翼翼坐在兩個小主子身邊,瞧瞧這個睡顏太可愛,那個長得也好,喜得她忍不住雙手合十又開始同故去的老主子們祈禱,盼著小主子平安長大。公治家這顆大樹也能枝繁葉茂,傳承萬萬年…
光明殿暖閣裏,終於哄好了兒子,重新做了好爹爹的公治明,坐下來同方信喝杯茶,想著三個孩兒,心裏的歡喜藏不住,“八斤隻自己一個太孤單了,你還是早些給他再添幾個弟妹吧。”
方信忍不住翻個白眼,實在看不得好友這個得意模樣。他家七喜還在喂@奶,怎麼可能立刻再懷孕?再說了,他也不是七老八十,唯恐日子不夠用,還有一輩子那麼長,再生十個八個也足夠了。
不過難得見得好友退去冷情,他就小小打擊一下好了。
“暗衛追查令狐家那個藏起來的畜生,可有下落了?”
果然,公治明神色裏添了三分惱意,“原本追查到了下落,但晚到一步,被人劫走了。”
“放心,是自己人。先前秦睿找到我說,他的人手尋到了人,過不了幾日就把令狐三押解回來。到時候我接了人就給你送來!”
方信笑嘻嘻望著好友立時黑下來的臉色,心情大好,繼續逗弄老虎胡須,“說實話,我以為暗衛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這個大越的落魄王爺也有些本事,人手也是得力啊。”
公治明臉色更黑了,開口想說什麼,但想起秦睿千裏送回自家嬌妻,倒也不好惡言相向。於是改了話頭兒,“大年將至,大越的王爺難道不用回去?”
方信再也忍耐不住,笑倒在椅子上。以暗衛的本事,怎麼可能沒查探過秦睿的底細,更何況秦睿當初送自家妹子回來,自家妹子可是當他是個半個兄長朋友。公治明當然知道秦睿為何不回去,在大越又是如何被苛待得差點兒沒了性命。如今還這般問,就是明擺著吃醋,想要攆人了…
公治明見得好友這般沒個樣子,狠狠冷哼一聲,末了也是暗怪自己小氣。就算秦睿有些心思又如何,他的嬌妻正為了他生兒育女,日夜相伴,誰也搶不走,奪不去!
遠在千裏的大越,雖然一樣是大年降至,一樣是慶賀新年,但各個城池卻是比東昊冷清很多。就是作為都城的越都,街路上也不見如何熱鬧。
先前金河泛濫改道,三座府城被淹,受災百姓足有幾十萬。雖然六王爺出頭尋藥,遏製了瘟疫,免了眾人大難臨頭。但六王爺卻被兩個皇子生生逼迫走了,之後更是因為常平倉糧食被倒賣,受災百姓連一粒糧食都沒分到。高門大戶紛紛看緊了自己的糧囤子,無良奸商更是抬高梁家,大發災難財。
常年傳著病重消息的老皇帝雖說懲罰了兩個皇子,但依舊沒有糧食發下去。無數災民為了活命,賣兒賣女,委身權貴為奴,甚至上山做了賊匪,但更多的還是生生餓死了。
籠罩在這樣悲慘氣氛裏的大越,怎麼可能歡天喜地過大年?
都城之內,皇宮之外不遠的鴻臚寺驛館裏,比起外麵街路卻更是冷清。不,應該說冷凍才更貼切。
如今鐵勒被東昊滅了個幹淨,大越又同東昊斷交多年,周邊幾個小國土司,早就帶著一些山貨換了無數綢緞用物回去了。整個驛館裏,就隻剩了那麼一個古怪的住客,還是個美貌女子。當初送來的人說是暫住,卻沒交代如何照料。於是這樣的日子裏,偷懶的驛官,多半都回家躲懶去了。
留下兩個驛卒也跑去喝了酒,偌大的驛館裏喘氣的幾乎隻剩了老鼠。
司馬雅蘭圍著棉被坐在床上,凍得上牙磕搭下牙。床下的火盆早就沒了炭,飯桌兒上的剩飯和一碗黃了吧唧的菜葉子,差點兒被凍成了冰疙瘩,更被指望茶壺裏還有熱茶了。
想起往日的錦衣玉食,想起對她照料無微不至的老嬤嬤,她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