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友點頭,皺眉為難道,“工坊裏的工錢定然要比耕種高,若是所有人都要求進工坊,新開墾的農田要怎麼辦?”
丁薇指了指石堡後的山洞方向,應道,“我這幾日瞧著那些土人很是清閑,每日除了打漁摘果子,就是曬太陽,不如教他們幫忙打理農田。若是他們能勝任,隻派少部分人手掌管就成了。”
“主子這辦法好!”
程大友連連讚好,如今人手不夠,從土人裏補充絕對是個好辦法,而且也利於土人融入石堡。將來探勘全島,全麵開發建設的時候,有了這些“地頭蛇”帶路,肯定事半功倍。
原本他還以為說服土人幫忙耕種會很難,沒想到土人們整日在山洞裏,早把農人們如何耕種看了個清清楚楚,再見了程大友拿去的稻米,聽說田裏的那些莊稼長大以後就是這種香甜白淨的吃食,簡直各個都把腦袋點成了小雞琢米一般。
程大友生怕他們弄錯了,以為這些糧食收獲全是自己的。於是喊了一個整日同土人孩子玩在一起的半大小子,這小子雖然還不能說精通土人語言,但總算勉強同土人溝通。
田埂上放了五袋子米,程大友指了指旁邊的一塊地,末了給了土人首領一袋子米。
那半大小子連比劃帶說,土人首領眼珠子轉了半晌,立即猛然點頭,然後死死抱了米袋子。
如此,付出兩層租金雇傭土人全族打理稻田的協議算是達成了。至此,一直延續了多少年,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十幾個年歲大的農人們,不願去工坊,就順勢留下帶著土人做活兒。土人們不是笨蛋,否則也不能在海島這樣危險環顧的地方存活下來,不過三五日就都算是熟悉了農活,有模有樣的在十幾個老農的指揮下鬆土,砌田埂,放水,灌水,忙碌的不亦樂乎。
工坊裏的各種出產越來越多,眼見還有幾日就能裝船回泉州的時候,曬得煤炭一樣的楚老三卻是稟報消息,“夫人,海盜們找過來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丁薇正帶了一家人吃飯,突然聽得要開戰,膽子小的白娘子心裏一慌,手裏夾的肉丸子就掉了下來,咕嚕嚕在地板上跑出多遠。
眾人的目光隨著那肉丸子轉動,直到停止都沒人說話。
一場惡戰,到底不可避免的到來了。
“按照原定計劃,內緊外鬆,準備戰鬥。”
丁薇淡淡吩咐一句,放下了筷子。
“是,夫人。”
楚老三原本以為女主子就算不會被嚇得花顏失色也要慌亂一會兒,沒想到卻是這般淡定自然,惹得他很是佩服。但轉而想起前事,又恨不得罵自己幾聲蠢豬。
不說丁薇是陪著公治明在危難中起兵,統一東昊,就是從京都出來到泉州一路,不知道殺退了多少追兵。更別提當初從宮裏出來,公治明突然聽聞身世有變,失了分寸,還是丁薇帶人手持刀槍一路殺出京都的呢。
這般想著,他又恭敬了三分,單膝跪地,正色說道,“夫人放心,末將誓死護佑夫人和小主子平安。”
“不隻是我們一家,還有這石堡裏老老少少,當初跟隨我們來到海島,總要護佑他們平安無事才好。”
丁薇雙手扶起楚老三,囑咐道,“整個石堡幾百老少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但凡你有需要幫手之處,盡管說。戰時,一切以軍令為號。”
“謝夫人信賴!”
楚老三聽得熱血沸騰,再次跪倒磕頭,這才匆匆下去安排了。
這一晚團練之時,所有人都聽說了海盜即將到來的消息。有驚懼恐慌的,有興奮好戰的,也有茫然不知所措的。
楚老三久經沙場考驗,自然知道怎麼調節士氣。他穿了一身銀色盔甲,手裏揮舞著刃口雪亮的長刀,高聲叫嚷道,“兄弟們,你們知道海盜是什麼人麼?本將在東島同泉州之間行走無數次,太清楚他們的底細了。這就是一群禽獸不如的魔鬼!但凡被他們攻破的大院和堡壘,男人無一活口,女人孩子都會被抓走!女人們被糟蹋致死,孩子們就像野雞兔子一樣烤熟了吃掉!不相信你們可以去問問土人,去看看北邊小島上的累累白骨!”
人群裏又膽小的已經要哭了出來,旁邊聞訊趕來的婦人和孩童們更是嚇得抱在了一起,嚶嚶哭泣。
楚老三抬起刀尖指向那些女人孩子,高聲喝問道,“你們想看著你們的女人被糟蹋致死,孩子被烤了吃掉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