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從外邊回來,一進城主府的院子,就遇到形色匆匆的楚老三,兩人早沒了隔閡,於是借站在遊廊裏說了幾句閑話。
“那些海盜怎麼樣,有開船的跡象嗎?”
秦睿借著廊簷下落下的雨水洗了手,剛才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
楚老三搖頭,這幾日日夜帶著人手看守城防,他也是有些疲憊,靠在柱子上,笑道,“昨日我剛跑了一趟,這兩月雨季,許是海盜們準備不充分,如今正忙著打魚,填飽肚子呢。我猜著也就這兩日了,他們緩過氣來,必定就要過來劫掠。”
秦睿甩甩手上水珠,點頭道,“我方才問了老漁民,說天邊雲層變薄了,估計明後日就會徹底停雨。我想建議,明早就出發,晚上到達,搶在海盜們開船過來之前,先把他們除掉。”
楚老三將門出身,自然最是不懼凶險,聽得要主動出擊,明日就動手,神色裏滿是興奮之意。
“好啊,走吧,我同你一起去見夫人。”
丁薇正坐在窗前做針線,晴兒和悅哥兒已經一歲多了,如今整日都是張著手臂,磕磕絆絆的學走路。偶爾開口喊人,也能清楚的說出“爹”或者“娘”。當然喊得最清楚的還是哥哥,安哥兒很有兄長的樣子,平日總要分出很多功夫帶著弟弟妹妹玩耍,惹得兩個孩子待哥哥比娘親恨不得都親近。
丁薇心裏愧疚,不同於安哥兒當初同她相依為命,幾乎是裝在她眼睛裏長大的。晴兒和悅哥兒一降生,一家人就開始奔波在外。安哥兒被掠走,公治明去了大越,雖然她在身邊,但要建設海島,要操持幾千上萬人的吃喝穿戴,整個桃源島的產出和采買,忙的恨不得長出八隻手,偶爾閑下來帶兩個孩子玩會兒就算奢侈了。
相比安哥兒,悅哥兒和晴兒實在缺少了太多的父母疼愛。
過幾日,就要迎擊海島的攻打。她不知為何,總有些心慌,忍不住就想給多疼愛兩個孩子一下。
後世那種小孩子學輪滑時候的護肘護膝,倒是適合兩個剛剛學走路的孩子,她就扔下一切,打算趕製兩套。
晴兒和悅哥兒很是歡喜娘親陪在一邊,撲倒跟前,就搶著要在娘親懷裏坐。
晴兒別看是女孩子,比悅哥兒可是霸道很多,悅哥兒文靜,很懂事,居然也知道禮讓妹妹。
丁薇在兒子臉上親一口,在閨女臉上親一口,惹得兩個孩子也都來親她。
母子三人玩的不亦樂乎,突然聽得秦睿和楚老三過來,丁薇就是歎氣,讓白娘子和趙嫂子扶著兩個不情願的娃娃繼續學走路。
她就帶著當歸去了大廳,楚老三本來見當歸進來還很是歡喜得要迎上前,結果見她瞪自己就有些莫名其妙。
秦睿猜出幾分,就笑道,“妹子,我們也沒什麼大事,如今一切都準備好了,不如定一下名單,搶在雨季最後一兩日,趕去海盜藏身處,先下手為強吧。”
楚老三也是趕緊道,“末將也是這麼度打算,夫人放心,隻管在城裏準備慶功宴就好。區區幾十個紅胡子,手到擒來!”
丁薇遲疑了一瞬,還是說道,“不成,我也要一起去。”
“那怎麼成?”楚老三同秦睿異口同聲反對,“如今將軍不在,您可是整個桃源島的主心骨,萬一有事,以後末將可沒辦法同將軍交代。”
“就是啊,妹子,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有我們足矣,你就留下吧。”
秦睿怎麼也不願意丁薇跟著冒險,雖然他如今收起了那些心思,又有董三小姐陪伴,但對於丁薇,他還是比妹妹還心疼。
再說,男子保護女子是天經地義之事。
丁薇卻是堅持,“你們都沒我了解紅胡子,還有那些洋槍和大炮,比你們看到的要厲害很多。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吃大虧,我必須跟著。”
秦睿同楚老三眼見勸不住丁薇,無法之下就去找了魏老爺子。
於是晚飯的飯桌兒上,很是熱鬧。
魏老爺子疼徒兒,丁老二夫妻心疼妹子,自然也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但丁薇卻打定主意。
不是她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但在座的人,每一個都是親人,不管曾經有過什麼恩怨,都在她生命裏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失去任何一個,她都不能承受。
所以,明知道會有危險,就任憑別人去冒險,自己躲在後邊,這不是她能做的事。
眾人無法,商量過後,卻是決定,不讓丁薇上船偷襲,隻能帶人負責接應。
丁薇還想反駁,但是眼見魏老爺子眯起了眼睛,就果斷閉了嘴。
萬一惹惱了老爺子,一把藥粉撒下來,讓她直接昏睡個三五日,可就麻煩了。
如此,眾人算是達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