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似才下船,女子臉上有些白,顯見暈船了。
男子直接扶了女子到角落的桌子坐了,末了招了羅嬸子,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
“老板娘,來兩碗粥,兩盤清淡小菜。先送一壺溫茶,我妻子有些不舒服。”
羅嬸子最是喜愛這種出手大方的客人,趕緊收了銀子,末了仔細瞧了瞧女子的臉色,笑道,“這位夫人是暈船了,喝茶怕會不管用,我家常年跑船,對暈船最是熟悉。不如喝一碗熱乎乎的薑水,止住了暈吐,再吃些粥墊肚子就好了。”
男子點頭,輕輕揮手,“那就準備吧。”
羅嬸子趕緊去了後廚,雖然這對夫妻衣著很是普通,但是她直覺裏就琢磨著兩人不是普通人。
於是用的壺碗都是用熱水燙了又燙,末了才端著熱薑茶出去。
那女子趴了一會兒,已經好過很多,這會兒剛剛坐起身,羅嬸子正好就見了她的全貌。
“哐當!”她手裏的薑水碗落在地上,應聲而碎。
“雲,雲…”她激動的臉色通紅,磕磕巴巴說不出話來,雙膝一軟就要跪下去。
那男子看出端倪,不著痕跡的一托,就把羅嬸子托了起來。
那女子正是丁薇,先前流落時候,日日坐船還要忙碌整船人的飯食,她也沒覺的如何不適。不想如今什麼都不用做,隻看看風景,陪著夫君說說話,居然暈船了,吐的天昏地暗不說,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這會兒突然見得羅嬸子,才想起當初好似聽說她在汶水碼頭開了一家粥鋪。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相聚了。
“嬸子,我暈的難受,後院可有空閑的屋子,留我躺一躺。”
這裏人多嘴雜,不是敘舊的好地方,丁薇就笑著圓場。
羅嬸子也不是傻子,如今這夫妻倆的地位,能夠到她鋪子來就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如何能讓外人參合。
“有,有,請隨我來。”
她趕緊應了下來,誠惶誠恐引了扶著丁薇夫妻去了後院。
鋪子裏的客人原本還有些好奇,但眼見人去了後院,就以為人家給的銀子多,於是笑罵一句,“羅嬸子,怕是今日發了一筆小財。”
“羅嬸子的手藝好,整個碼頭就她家的魚片粥不腥氣,哪日不發財啊。說起來,我家有閨女,真就嫁過來了。”
眾人都是笑起來,很快就把這事扔到了腦後。
後院裏,羅嬸子手忙腳亂開了西廂房,屋裏搭著火炕,被褥都是新的,擺設也很是整齊,而且擦抹的很幹淨。
丁薇依靠在宣軟的被子上,喝了薑茶,終於覺得好過血多,於是就問道,“嬸子,分別許久,一向可好?”
“好,好。”羅嬸子聽得這句話,差點兒躺了眼淚。先前不知道丁薇的身份,在船上聽她喚聲嬸子也就罷了,如今她身為皇後,還這般稱呼,真是莫大的榮耀啊。
“這房間布置的如此新鮮,是不是備著給家裏孩子成親用的?”
“不是,去年去京都時候,您說興許要來看看。正好前陣子又聽碼頭上人說,皇上…嗯,就是您二位要來大越,我就趕緊拾掇了這屋子,就是等著您來的時候歇歇腳。不想還真用上了,真是沒白拾掇。”
羅嬸子也是個能說的,丟掉了剛開始的拘謹,又見丁薇還同原來一般,更是越來越熱情自在。
“娘娘,您好不容易來了,可不能立刻就走,一定要多住些日子。我這就讓人去喊孩子爹回來,晚上我們全家給娘娘和皇上磕頭。”
說著話,她就瘋跑出去,高聲喊著,“大鯰魚,快去碼頭喊大柱子他爹回來,就說來貴客了。讓他找條最好的金鯉魚,找不到就別回來了!”
大鯰魚好像是個小夥計,憨厚迎了就開門走了。
公治明坐到炕邊,笑道,“這就是當初救你上船的婦人?”
丁薇點頭,“是啊,上次還去京都走動過。隻不過那時候你不在家。”
公治明笑道,“你身子不舒坦,多住兩日再走。”
“也好,等等安哥兒他們。若是再晚幾日,我怕安哥兒惱的都不認咱們這個爹娘了。”
“好。”
這對無良的爹娘都是笑了起來,果然就在羅家住了下來,等著大部隊趕到。
羅家一家不可避免都知道了丁薇夫妻的身份,除了羅嬸子還好之外,其餘爺三個都恨不得整日跪著,誠惶誠恐,生怕惹怒了丁薇夫妻。
丁薇好笑又無奈,就拉了公治明進城去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