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珍在看到趙蓮城拿刀的那一刻,身體不由得的一緊,等她把刀拿到手上,掂了掂重量時,她嚇得後退了一步。
趙蓮城低下頭,開始處理手中西紅柿,兩刀一個,一個跟半邊臉在大小差不多的西紅柿就切好放在了白色的碟子裏。
白石珍看切菜,切肉,手起刀落,快如閃電,有些吃不準的問:“你給病人開刀也這樣嗎?”
趙蓮城冷冷的看著板上的食材說道:“那是生命會有情緒的,這些是食材是冰冷的,當然不能跟這個比。”
“哦,在你手上報銷多少條人命?”白石珍半是刺探半是譏笑的問。
趙蓮城眼睛看向她,覺得她這樣問讓她很不爽,但她是大小姐,雖然不喜歡她,但也不能得罪,隻能保持克製禮貌的說:“生命的開始從來不由我,但生命的結束,是注定的。”
說著,手起刀落,一條魚的白肚子被劃開,內髒被她用手給掏了出來,一片血淋淋的,她微笑的讚歎了一句:“這個魚很新鮮!”
刺鼻的味道,還有魚被開膛破肚的一瞬間,讓白石珍整個的腳都軟了一樣,她退避三舍的到了廚房門口,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趙老師,你等於沒有說,我的爸養不活我,後來就撞到我哥的車上,然後死在手術台上。”白石珍悠悠的說著。
她自己很久沒有這樣,跟一個認識不過幾小時的人,談自己的身世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趙蓮城一進廚房開始忙碌起來時,她開始覺得,自己可以相信趙蓮城。
白石君經過百日思想鬥爭,最後不遠萬裏追回來的人,一定是與眾不同的。
趙蓮城聽到這裏手中翻飛的刀一下子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白石珍,她怎麼說起父親的生死,如此的淡淡的,但這一句話卻立即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你媽呢?”趙蓮城開始摳起了魚腮,一條魚快速的整理完畢。
“自殺了。”白石珍斜靠在洗台邊,看著板上的菜,輕輕的說:“”我八歲前,就看到媽媽這樣切菜,但老切到頭指,以前覺得她很笨。“
“世界上媽媽都不笨。”趙蓮城反唇相駁,手上的東西全數切完。
開始找澱粉給肉片上漿了。
白石珍眼裏一濕:“爸爸死後,媽媽把我送到白老爺那,死活讓他養我。”
“哦,白家肯定不答應。”趙蓮城嘴角一扯,想都不用想的結局。
白石君是什麼人,白氏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養她呢。
他們喜歡做有名有利的事,隻會去養能給他們帶來榮耀的人。
比如優秀的醫生,想到這裏,自己很慶幸她是由何宇清申請來的錢資助的,而不是白石君。
白石珍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白石君,也就是我哥,是他同意收養了我,雖然他沒有責任。”
“白小姐,你做你自己,沒有人會看不起你。”趙蓮城一邊做事,一邊隨口說著,但口吻卻是很堅定的。
“哦,我以為你跟別人一樣,覺得我是個混子。”白石珍不知道怎麼的今天特別的話多,有些從不說的,也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