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歡一個人在晚高峰時段坐公交車,從始發站坐到終點站,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看著每一站下去上來的人們,看著公交行駛路線上窗外形形色色的“風景”。每一輛公交車每天都會行駛相同的線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但是每天的風景都不一樣,許多師傅一條路線開了很多年都不會厭倦。

“您遇見過什麼特別奇怪的事情嗎?”林東君在1路公交車上已經做了4個小時,這是最後一班了,車上隻有他一名乘客了,所以便從後麵走到了前麵,坐在前門的位置上。

師傅是個長相粗獷的老司機,開了20年的公交車了,開這條線路也有效10年的光景了,師傅看著前麵的路微微笑了笑,“哪那麼多奇怪的事兒啊,興許也是開車年頭多了,就算有也習以為常了。”

“What!”林東君大吃一驚,“習以為常,天啊!”

這時車到了站,一個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上了車,後麵緊跟著他的老伴兒。“你說車裏沒人,這不這麼多人啊!”老人的老伴兒說。

聽這話,林東君嚇得一激靈,車裏明明就他一個人啊?“我靠!”林東君回頭看,不知是什麼時候,車的後麵滿滿當當的都是“人”,林東君略顯尷尬的轉回頭來。老人慢慢地坐在了林東君對麵,司機等老人坐好了才發動了公交車。

“老爺子,這麼晚了您一個人這是要去哪啊?”司機師傅怕老人聽不見特意提高了聲調。

“謝謝你,我聽得見!”老人說,“我回家看看,做夢夢見老伴兒了,她說她回家等我。”

“您這是剛從醫院出來吧?”林東君問。

老人點點頭,“人老了,什麼病就都來了,不像你們年輕人這麼利利索索的了。”

“您這個時間回家您家裏人知道嗎?有人去車站接您嗎?”司機師傅問。

“兒子已經在車站等著了。”

“那就好。”司機點點頭,“那一會兒到了站我教您。”

“謝謝你了!”老人客氣的說。

這時老人的老伴兒坐到了林東君旁邊,老太太收拾的很利索,一看活著的時候就是個勤快人“說不讓他回去,不讓他回去,就是不聽。”老太太歎了口氣,“這也不能全賴他,誰叫我說什麼他也聽不見看不見呢!”林東君低頭不語隻是微微笑笑,他怕司機師傅看出些什麼。

“師傅,您剛才說習以為常是什麼意思啊?”林東君繼續著和司機師傅剛才的話題。

“你看車裏現在有多少人?”

“你、我、大爺,三個啊!”

“這是最後一班公交車,你看得見的是咱們三個,其實你用心去感覺,你會感覺到其實這車裏還有不少‘人’,雖然我們看不見,但並不表示不存在。”司機師傅說的一本正經,林東君心想“你是用感覺的,我是真的能看見的,確實不少啊。”

“咦~讓您這麼一說還怪慎得慌的,我不坐了。”到了站,林東君下了車,老太太也跟著林東君下了車。

“年輕人。”老太太在後麵叫住林東君,林東君回頭嚇了一跳。

“您叫我啊!”

“我見你又能看見人,又能看見我們,就想請你幫我個忙!”老太太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林東君。

“您先說,我看看這事兒我是不是能辦的到。”

老人和他的老伴兒是黃昏戀,其實也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黃昏戀,因為他們老早就認識了。老人名叫黃書良,老太太叫齊玉鳳,兩個人從小就認識。書良是玉鳳家長工的孩子,玉鳳則是大小姐,書良從小就喜歡小姐處處護著小姐。解放後,政府有人帶著打土豪分田地,玉鳳家也就此敗落了,書良出身好被送去了當兵,玉鳳便不知流落到了哪裏。

書良在部隊裏娶了媳婦,生了孩子,還提了幹,生活過得十分幸福。玉鳳輾轉嫁給了一名教師,但是在****時期知識分子被迫害的十分嚴重,玉鳳的丈夫最終不堪折磨在勞改隊自殺。玉鳳無兒無女,從此開始過著自己一個人的日子,****結束後玉鳳也沒有再嫁,盡管身邊不乏有追求的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