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珍寶白璧飛作塵(三)(1 / 3)

陳震記掛著林日昇的病情,等送走了顧朝瑉這個瘟神和其餘的客人之後,他又不辭辛勞地趕去瞧他。

床前圍了一堆人,有端水的,送布的,整理衣被的。陳震扒開人群擠了進去,見陳思雨坐在床頭,指揮著丫頭們幹事,一絲不亂。

林日昇依舊昏迷不醒,兩頰漲的赤紅,頭上滿是虛汗,幾個丫頭奉小姐的命令給他脫去身上的濕衣服,可是他的雙手緊握,手臂環在胸前,無論怎麼掰都掰不動。

於是床邊的丫頭都來幫忙,可奇怪的是病的糊裏糊塗的林日昇力道奇大。眾人像拔河一樣,試了幾次,最後像繃緊的斷線跌落一團。而且好似拽彈簧,大家越是用力,他護的越緊,緊繃的嘴部肌肉都凸了出來,可見他是一直在咬牙與眾人對抗。陳震也好奇了起來,背著手饒有趣味地站在床邊看著。

陳思雨雙目注視著林日昇,見他嘴唇微動,似在喃喃自語,她俯下身子,耳朵貼著他的耳畔。聽完他的話她直起身子,臉上滿是喜悅和感動。她想了想,這次用嘴巴貼著他的耳畔,也動了幾下。隨後,奇跡就發生了,他緩緩的送來手,手臂垂向兩側,臉上的表情由恐懼緊張變為了平和安詳。

她將手伸進他胸口的衣服裏摸了摸,在靠近右側的地方摸出了一個布包。她急著將它取出打開,當那個黛藍色的福紋香袋展現在她麵前時,她登時喜極而泣。

“他到底還是將我的話放在了心上。”再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能令她心滿意足的事情了。

陳震和其餘的人一樣都瞧得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們倆到底打得什麼啞謎,也不明白他的好孫女怎麼看到一個香囊就開始落淚,不是悲傷地哭泣,而是哭的很幸福。

他還沒開口詢問,肖紅葉帶著大夫進來了,眾人讓路,陳震也退到了桌邊,順勢坐下。大夫細細診脈,等他隻是得了風寒,外傷又治療得當沒有大礙時,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陳震端起茶來潤了潤幹澀的喉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孫女融合了擔憂、幸福、溫柔等等複雜表情的俏美臉龐,又結合著她今日在麵對林日昇時的所做出地種種違背淑女儀態的舉動,暗暗地做出了一個決定。女大不中留啊,他捋捋胡子,慈藹地嗬嗬一笑抬腿走了。

陳思雨則一心撲在林日昇身上,根本想不到陳震一來一走之間,心思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經曆了一天一夜的守候,到了第三天晚上林日昇漸漸蘇醒,肖紅葉把藥碗送到她手裏,對她微笑擠眼。

陳思雨悄悄扭她一下,她哈地笑出來,正對著他好奇的臉,她捂著嘴,紅著臉退了出去。

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陳思雨不解釋,他也不多問。他喝了幾口藥,昏昏沉沉地想起了昏倒之前幾幕不連貫的片段,餘下想不起來就開口問她道:“我記得我回來之時,被幾個官兵扣住,好像問我是不是什麼竊賊。啊!”

他大叫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是不是水沉璧出事了?”

陳思雨把藥碗放下,笑著說:“是啊,丟了。”那口氣仿佛丟的不是水沉璧而是沒有用的廢物一樣。

林日昇坐直了身子,著急問道:“那怎麼辦?丟了獻給皇帝的壽禮是大罪,你……”

他望著對方笑眯眯的眼睛,生出一種被戲弄的疑惑:“又被騙了,要是水沉璧真的丟了,你還能安心地坐在這裏。”

陳思雨嘿嘿一笑道:“你生了一場病,倒多生出幾個心眼來。可惜沒用對地方,水沉璧當真丟了,要不那幫士兵為何要抓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