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雨止,四野沉寂。
一聲重重的巴掌聲在暗黃的屋中突兀地響起,一具包裹著紅紗的雪白身體從青紗帳掩映的床上滾落。女子長長的烏發像攀藤般糾纏在她裸露的胸前,皓肩和雪白就那麼****裸地暴露身後男子的憤怒的視線裏。
白色的裏衣隨意的掛在顧朝瑉的身上,衣帶散開,壯碩的肌肉凶悍地盤虯在他胸前。他赤腳從床上一躍而下,走到青蓴身後,用力抓起她散亂的青絲,她的頭被迫仰起,嘴角一縷血絲觸目驚心。
顧朝瑉揪著她的頭發,盯著她死寂沉沉的淚眼,裂開似笑非笑的嘴,露出了幾顆獠牙似的尖齒。他貼著她的脖頸,一邊吻她一邊陰聲說道:“原來你早就不是處子之身了,怪不得,怪不得,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竟然做下如此苟且之事。為了報複我,他居然放心讓他的女人來使美人計,好心計!你真是個笨蛋,你當真以為你心愛的主子對你情深似海呢,他不過是在利用你,如勾踐對西施,你不過是他手中一件迷惑男人的武器。”
青蓴連嘴角都不動一動,連眼皮都沒眨一眨,仿佛已經死了。
他手上力道加重,幾縷青絲從他手中脫離,青蓴仍舊像布偶一樣麵無表情。
顧朝瑉低頭看著她肩膀上一道道紅印,想著原來早有另一個男人也曾經將自己的牙齒嵌在著無暇的肌膚上,嫉妒、憤怒像一團團地獄業火,燒的他渾身快要炸開了。
他反手又給了青蓴一巴掌,打的她頭暈眼花,耳朵嗡嗡作響。
看著他的手再次揚起,青蓴心道:最好你一掌打死我,免去我再受這無情的折磨和羞辱!
對於一個活死人來說,用肉體上的折磨根本不能觸及靈魂。要讓她的心活過來,然後再一點點敲碎。他想到了一種更好的玩法,他單腿支在地上坐下,笑道:“哈哈,你不信,不信我們就來試試,看看你的主子對你到底有多少真心!”
他再次慢慢靠近她,像毒蛇一樣一口咬住她的嘴唇道:“我要困你一輩子,****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在朦朧的昏睡中,昨夜的風雨似一柄柄刀子攪得楚雲汐胸腹之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她一仰身哇地吐出一口惡血,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綠妍聽到她的嘔吐聲,忙奔過來,喜道:“林姑娘的醫術真是了得,果然喝了藥,熬過一個晚上就好了。”
她用帕子給她擦去嘴角上的餘血道:“我去叫玓瓅姑娘換第二副藥來。”
玓瓅服侍楚雲汐喝下藥後,她突然問道:“你可能幫我打聽打聽最近城裏可有什麼大的動靜?”
玓瓅亦是聰明之人,忙會意道:“公子放心,琴兒醒後,我叫她去城裏四處走動,並未見得有什麼抓捕追蹤一類的榜文。也未聽得京兆府發布任何指令。
楚雲汐聽後默默點點頭,想來私翻奏折乃是重罪。伏擊失敗,顧朝瑉即便再膽大妄為也不敢公然追捕。但這樣安靜的日子也不會持續多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編造罪名拉她下獄於他而言,亦是易如反掌。何況翰林院書畫待詔楚長庚無故失蹤,難保他不會借此大作文章,總之她的意圖已然暴露,前路定然風急雨驟。著急亦是無用,不若抓緊時間盡快養好身體。
落日時分,有人叩門,林月沅因要回宮無法趕來就差人送來了藥和信,還有一封是壓在她門前台階上的信,不知是何時何人送來的,他也順便送來了。那時楚雲汐已經睡下,玓瓅因心疼她便沒有叫醒她,將信壓在了藥包下麵,沒一會兒便混忘了。
林月沅配的箭瘡藥效果極佳,不過七八日,楚雲汐傷口便已經恢複了八九成。玓瓅每日也小心行事,每日都和琴兒到城裏暗中打聽,但城中亦如往日一般喧鬧繁華,並無半分異動,衙門裏沒有傳出要拿人的消息,那晚暗殺時的颯魂驚心仿佛轉瞬而逝,竟有種醒來噩夢散的幻覺。
這期間,施佳珩來看了幾次。不久,碧音也尋了回來,又在她床前哭了一回兒,死活不願一個人回蜀南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