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寒星抽噎了一下，在曹行予懷裏可憐兮兮地點著頭，然後又說，“對麵那個壞哥哥跟爸爸媽媽說要帶走我……我就，我就一直說‘不要’，我不想離開行予哥哥……”
曹行予拍著陸寒星的後背，幫他順著氣，然後問著陸爸陸媽：“叔叔阿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寒星明天要去澳大利亞？”
“唉，行予，我知道你也不想讓阿星離開，可是，都這麼長時間了，阿星還是這個狀態，也不見有恢複的症狀，所以，我跟你阿姨也是著急，才想讓阿哲帶他去澳大利亞看看。”陸爸坐在陸媽旁邊，一隻手扶住額頭，語氣裏有著頗多的無奈。
“這麼多天了，阿星一直都跟你住在一起，我們也覺得不好意思，雖說阿星不再排斥我們，可是他一直不見好啊，阿姨心裏真的特別難受。行予，阿姨希望你理解我們，幫我們說服阿星去澳大利亞，你能答應阿姨麼？”陸媽說著，眼中已經出現了淚花。
曹行予看著懷中一直緊抱著自己的陸寒星，沉默了幾秒鍾，然後才開口：“叔叔阿姨，我能先跟這位林先生談一下麼？”
“好好好，你們先談你們先談。”陸媽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那我們就先不打擾，唉，反正阿星我現在是怎麼也勸不動……老公，咱們上樓吧。”
陸爸看了看林禕哲，又看了看曹行予，歎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曹行予的肩膀，才陪著陸媽上樓。
陸爸陸媽一離開，客廳裏立刻安靜下來，隻是偶爾傳出陸寒星抽噎和吸鼻子的聲音。
曹行予一直都沒開口，他抱緊了懷裏的陸寒星，眼神複雜，其實，雖說是談，可他也不知道談些什麼。
末了，還是林禕哲先說了話：“我跟阿星一起長大，剛回國就得知他變成這樣，我很抱歉。”
曹行予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你不用感到抱歉。”
“我在澳大利亞待了不少時間，認識一個醫生，他很精通怎麼治療失憶或者心智倒退，所以才提前買了機票想帶阿星過去。”林禕哲說得平平淡淡，但語氣裏都是真誠。
“但是寒星一直不同意。”曹行予說出了下文。
“對。”林禕哲點點頭，“我沒想到他這麼依賴你，這很出乎我的意料。”
“還有什麼出乎你的意料？”曹行予終於抬起頭看他。
“阿星對你的喜歡。”林禕哲實話實說。
“我知道。”曹行予低下頭，撲棱了一下陸寒星的頭發，眼神溫柔，“我也知道我欠他很多。”
“其實，我帶他去澳大利亞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我不知道成功的幾率是多少。”林禕哲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說，“我更希望你能幫他恢複正常，我也相信你可以做到。”
“謝謝你的信任。”曹行予客氣地說道。
“別那麼客氣。”林禕哲輕笑了一下，“我們認識24年，雖說這兩年我一直待在澳大利亞，但是一直保持聯係，隻是最近我給他打電話，他都沒接過，昨天我回國，才知道他出了事，於是剛安頓好就來看他了。”
“你真的決定要帶他走？”曹行予皺了皺眉頭，看向林禕哲。
林禕哲搖了搖頭：“當然沒有。我說過，我也隻是想試試。”
“既然他不願意走，那就讓他留下吧。”曹行予的語氣裏出現了難得的懇求。
“你誤會了。”林禕哲指了指陸寒星，又指了指曹行予，“不是他不願意走，是他不願意離開你。”
曹行予沒說話，算是默認了林禕哲的說法。懷裏的陸寒星已經停止抽噎了，變得安靜而又溫順，隻是手臂的姿勢沒變，依舊把曹行予摟得緊緊的。
“你說——”曹行予突然開了口，問著林禕哲，“寒星恢複之後會不會忘記他曾經這樣過？”
林禕哲歪著頭看了陸寒星一下，陸寒星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抬了一下頭，卻又即刻躲開，往曹行予懷裏縮了縮，一句話也不說。
“我猜，他不會忘記。”林禕哲因為陸寒星略帶防備的小動作而笑了一下。
“我也這樣覺得。”曹行予又看向陸寒星，後者用孩童般純潔的目光與他對視著，“就怕寒星這麼冷的性子會因為曾經這樣而處理不好自己，畢竟這反差有點兒大。”
“阿星以前不是這麼冷的人。”林禕哲為好友解釋著，“他變成這樣也不是他的錯。”
“這個我有所了解。”曹行予點點頭，“尤其是——遇見我以後。”
“其實，阿星真正開始變化，是14歲那年。”林禕哲打開雙手，十指指尖相對，“我跟你說說吧，也好讓你多了解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