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紅樓上的一間雅室內,林織鬱端坐在圓桌旁,神色淡然,她的手中緊緊的握住了一盞茶,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這時,雅室的門被人推開,李默兒走到了林織鬱的麵前,道:“小姐,昨日在街上跟蹤你的人,就是這倚紅樓的花魁娘子雨嫣姑娘!小姐可要見她,媽媽那裏奴婢已經都打點好了。”
林織鬱輕輕的吹著杯盞裏的茶,隨即優雅的抿了一小口,整個動作十分的閑適自然,沒有絲毫的造作之意,就像是與生俱來的貴氣,看著讓人直覺賞心悅目。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麵色冰冷也美的令人窒息。林織鬱專注的品著茶水,淡淡的嗯了一聲,示意答應。
不消半刻,李默兒便帶著雨嫣姑娘和她的丫頭來到了雅室。
林織鬱放下了茶盞,目光直視著那位女子,眼神之中還帶有一絲審視。那女子生的眉如墨畫,美豔入骨。行動間如弱柳扶風,卻偏偏含著萬種風情,讓人頓生憐愛之心。
與看起來容顏傾城,卻清清冷冷難以接近的林織鬱相比起來,這位柔媚的雨嫣姑娘,倒是多出了兩分柔情美,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想要保護。
“倚紅樓花魁娘子,果然名不虛傳!”林織鬱笑意盈盈的說道。隻是那笑,卻不知究竟能不能稱得上是笑。
同樣的,在林織鬱審視著邢雨嫣的同時,邢雨嫣也在觀察著林織鬱。香蘭媽媽隻說讓她來見一位貴客,她卻沒有想到,這位貴客竟是一位清逸脫俗,翩翩如仙的美麗女子。
林織鬱看著麵露茫然的雨嫣,輕輕的笑了一聲。她一路上千辛萬苦的來到了西嶽,還沒等她找著地方休息,便發現這個女子一直尾隨著自己,鬼鬼祟祟,不知心裏安的什麼心思。
其實千辛萬苦倒不是曹後派人在途中謀殺自己的危險,相反的,這一路上平安順利的出奇。順利到她都開始懷疑,曹後是不是又有了什麼其他的盤算,不打算讓她就這麼輕易的死掉。
所以她懷疑這位雨嫣,也許是曹後派來的人,她現在的局勢非常緊張,每一步都必須萬分小心,寧可錯殺一百,也絕不能放過一個。
而她因為從未行過這麼遠的路程,再加上紀家人的慘死著實對她打擊很大。旅途勞累又傷心傷神,才導致她這一路上一直高燒不斷。
一開始,她還能為了不耽誤時間強撐著趕路,要知道,她們在路上多耽誤一天,就會有多一天的危險。
可是後來一天夜裏,她突然嘔吐不止,燒的幾乎不省人事,這才不得不在途中停下醫治。
林織鬱眯了眯眼睛,冷著聲道:“雨嫣姑娘,我與你素不相識,可你這幾日卻在街上跟蹤我,敢問雨嫣姑娘,你跟蹤我的目的是什麼?”
邢雨嫣聞言一怔,她仔細的看了看林織鬱姣好的麵容,隨即又看了看她的右手。她低垂著眼睛,語氣有些哀傷,道:“姑娘,我不是有意的跟蹤你,而是因為姑娘的容貌和我的一位故友十分酷似,所以……”
邢雨嫣非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雨嫣認錯人了,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姑娘多多包涵。”
林織鬱直勾勾的看著雨嫣的臉龐沉默不語,她伸手將髻上的那隻緋色寶石簪子取下,輕輕的放在掌心把玩著,像是在心中思考著邢雨嫣說的話的真偽。
這短暫的一會功夫,卻是邢雨嫣此生經曆過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她從來沒有碰到過像林織鬱這樣的女子,明明看起來年紀輕輕柔柔弱弱,渾身卻散發著一股十分冰冷強勢的氣勢。
她們之間隔著一小段距離,不遠也不近,林織鬱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裏,卻讓邢雨嫣莫名的覺得,房間裏的溫度一下子低了許多。
邢雨嫣覺得自己的心髒幾乎都已經不會跳動,那種極其壓迫的氛圍讓她坐立不安,連手腳都像是被綁住了一樣,拘束到無處安放。
片刻之後,林織鬱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她淡淡的笑了笑,笑的安寧而美好,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雨嫣姑娘的意思是,你隻是認錯了人?”
邢雨嫣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她點了點頭,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聽見“啪”的一聲響,響聲清脆而果斷,活生生的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她看見林織鬱突然將那支簪子重重的扣在了桌子上,隨即輕輕的挽起了右手衣袖的一角。
林織鬱撫摸著那條玉石手串,眸光陡然變的危險而冰冷。
這極大的轉發令邢雨嫣措手不及,她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林織鬱對她說道:“雨嫣姑娘,我很不喜歡別人對我撒謊。”
邢雨嫣的心裏有些驚措,她不明所以的問道:“姑娘這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