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靜靜的坐在男賓席中,觀察著林織鬱的曹睿突然出聲,他對身旁的幾名侍女道:“康王殿下這是喝醉了,還不趕快把殿下扶到偏房休息。”繼而,曹睿看向了蘇稟坤,淡淡的道:“不知靖國公可否方便借一間偏房,讓康王殿下稍事休息?”
靖國公一怔,隨即道:“曹公子說的哪裏話,自然是方便的。”
林織鬱一直靜靜的坐著喝茶,看起來並未過多的留意那邊的情況。她低下頭冷冷一笑,看來,這個曹睿倒是個冷靜聰明的人,值得她多留意留意。
康王殿下離開了宴席以後,宴會又漸漸的回歸了剛才的熱情高漲,太子妃也在眾人的安撫之下,慢慢的平複了心情。
赫清寒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離開了宴會,往後府的一間偏房走去,在途徑靖國公的一條湖泊的時候,赫清寒突然掙脫了兩名侍女的攙扶,縱身跳入了湖中。兩個侍女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返回宴會上通知眾人。
而等下人費了好些功夫將赫清寒撈上來的時候,康王赫清寒早已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他的臉被湖底的石塊磨的血肉模糊,看不出原來的真容。
一時間,賓客們唏噓不已,似乎在為康王殿下的不幸遇難感到悲痛。而實際上,他們也都在猜想,這位康王殿下,是不是因為醉酒冒犯了太子妃,才畏罪自殺。
隻有林織鬱,從始至終皆是不言不語,她靜靜的站在遠處,麵無表情的看著發生的這一切。
曹睿透過圍觀的人群,注視著麵色冷淡的林織鬱,他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子,在心中暗暗地想著這件事的蹊蹺之處。
他總覺得今天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是一個意外,而且都跟眼前這位眉目如畫,清清冷冷的少女有關。可是,這樣的一個弱女子,真是有這般滴水不漏的本事,不動聲色間便殺人於無形之中麼?
如果真的是她,那這個女子的心機和手段,當真是不容小覷,也不得不防。
月光清冷,靖國公府此刻還未卸去華彩,湖邊的一彎垂柳之下,赫清絕與林織鬱對立而站,赫清絕歪著頭,笑嘻嘻的看著林織鬱,眼底是絲毫都不掩飾的炙熱。月光洋洋灑灑的打在了赫清絕那張妖孽的臉上,在他身上渡出了一層銀色的光芒。
赫清絕微笑著看著林織鬱,道:“織鬱,好久不見。”
林織鬱輕輕一笑,目光望向了那條泛著漣漪的湖泊,像是不經意般道:“是啊!悠王殿下。”
赫清絕的眼底閃過一絲黯淡,但隻是一瞬之間,他便很快的換上了原本的嬉皮笑臉,他微微的撅起了薄唇,委屈的道:“織鬱,為何要與我這樣生分?”
林織鬱笑了笑,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她緩緩的轉過頭來,一雙如同皎月般的眸子直視著赫清絕,道:“李耀兄妹,是你送到我身邊的吧!”
赫清絕一怔,隨即笑道:“織鬱,複仇的路上必定千難萬阻,危險重重,曹後的的狠毒,絕對比你想象的還要多上千倍萬倍,我這段日子屢屢與她交手,所以……”
“多謝悠王殿下的美意,隻是無功不受祿,悠王殿下還是把人帶回去吧!”林織鬱冷冷的打斷道。
她不想牽連上任何一個人,她怎會感覺不到赫清絕對她的真心,但是自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後,她的身邊就不能再有朋友,有了朋友就代表會有牽掛和羈絆。況且他的身份,本就會招來曹後的恨意,與她攪和在一起,他以後的危險隻會更多,之前的例子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林織鬱的確是個冷血狠毒的人,但是她也有她自己的原則。
赫清絕愣怔了片刻,才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我的命本來就是你救的,談什麼無功受祿。織鬱若是容不下他們兄妹,那就殺了他們吧!”赫清絕的麵上雖然依舊是笑嘻嘻的,可是語氣,卻明顯的夾雜著一絲濃濃的失落與憂傷。
林織鬱看著赫清絕這樣的表情,心裏莫名的劃過一絲不忍。最終,她轉過身踏著月光離去,徒留還在原地發怔的赫清絕。
康王殿下在靖國公府宴會上醉酒失足溺亡的消息,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舉國皆知,雖然太子暗中極力的去封鎖這其中的原因,但還是流出了一些傳言。一時間,太子幾乎成了整個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
赫清寒當時被兩個侍女攙著往偏房走去,途徑一條湖泊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鄭韻落入了湖中,她正在拚命的掙紮,已經嗆了不少水。於是他想也沒想的就跳了下去,想要將鄭韻救上來。誰知他剛跳入湖中,就感覺有人抓住了他的雙腳,他拚命的掙紮,卻覺得渾身綿軟,根本用不上一點點力氣,而那雙手的力道卻越來越大,很快他就逐漸的失去了意識,眼前隻剩下一片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