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節當天,靖國公看著盛裝打扮的林織鬱和蘇揚他們,十分擔心的囑咐了一句“萬事小心,切勿衝動莽撞。”
蘇稟坤的心中隱隱有些擔心,他總覺得,這場宮宴絕對不會平安順利。若是尋常的宮宴倒沒什麼,可這是曹皇後的邀約,不免讓人起疑,曹後是否別有用心。
事實上,惴惴不安的人又何止是靖國公,連蘇揚和蘇遠都感覺到了這場宴會的不尋常。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曹後的請帖與其說是請,倒不如說是命令,並且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林織鬱微微一笑,道了一句父親請放心,我們會小心。隨即便跟著蘇揚他們,踏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去往西嶽皇宮的路上,林織鬱的心情非常複雜,她期待了這麼久的一天終於等到了!這段日子以來,她時常夜不能寐,每每夢中夢到曹皇後,都讓她像是被挖了心肝一樣難受,夢中曹後的殘酷與陰毒,醒來就越發加深了她對曹後的恨意。這種恨意像是一張利爪,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令她痛不欲生,也令她苦不堪言。
馬車很快就到達了西嶽皇宮,由於西嶽皇宮曆來有規矩而定,正大門南陽門隻能給皇親國戚走,所以像靖國公府這樣的官宦世家,隻能走皇宮的偏門。而偏門之中直通後宮的,就是紫華門了。
行至宴場的這一段路上,蘇揚十分嚴肅的對林織鬱和蘇遠蘇晉道:“今天的這場宴會絕對不簡單,你們做任何事之前都不可隨心所欲,一定要與我商量。”蘇揚看了看有些走神的蘇晉,皺著眉頭道了一句尤其是你。
等他們到達宴會的時候,雖離開宴還有一段時間,但諸位公子小姐,皇子公主,已經一個不差的都到齊了。
這是一個盛大的宴場,早已被精心布置的美輪美奐,華美至極。男賓與女客的位置相對而立,四排桌案對立分開,中間隔出了一塊極大的空地,每個人的身後都有兩名美麗可人的宮女,屏聲斂息的交疊著雙手,恭順的站在貴客的後麵。
說是宮宴,但上方的寶座上卻不見西嶽皇帝,唯獨坐著一個衣著華美的曹皇後。
林織鬱被宮女引入了女賓席,她定定的看著上方獨自坐著的曹後,心中冷冷的笑了笑。
的確是長了一張傾國傾城,妖冶絕美的臉啊,那張臉上所有的地方都被構造的極其完美,幾乎挑不出一點錯處。尤其是那對妖冶的鳳眸,微微的上挑著,極具不怒自威的氣勢。
林織鬱向來聽慣了別人對她容貌的讚美,她也自認自己的這副皮囊長的是比別人好了一些,但此時見到了曹皇後,平心而論,她也覺得自形慚愧,自歎不如。
曹後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袍子,與她麵上的紅唇相得益彰,她的袖口用盤金絲繡著兩隻活靈活現的金鳳凰,在金黃的陽光下被照的熠熠生輝。她梳了一個西嶽皇室標準的發髻,頭上戴著沉甸甸華麗的鳳冠,她姿態肆意的坐在上方的寶座之上,盡顯雍容與高貴之態。
“呀,這不是蘇小姐麼?”
身旁傳來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呼喊,可林織鬱正看曹後看的出神,並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她這一道聲音,打斷了所有人的侃侃交談,場麵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齊齊的看向了她們。
曹詩兒見林織鬱沒有理會她,以為她是故意要當眾給自己難堪,不由得氣的咬牙切齒,道:“真是個不懂禮數的野丫頭。”
她這一句話說的十分刻意,林織鬱此時也回過了神,她冷冷的瞥了一眼曹詩兒,笑的十分和煦,道:“蘇瑜自是比不上曹小姐的,曹小姐身份尊貴,待人親切,又恪守禮儀,容貌又生的那樣美麗無雙。但最重要的還是曹小姐性格直率,這說出來的話,都十分別致,與眾不同,蘇瑜自愧不如。”
這話可說的別有深意了,表麵上聽來是在誇讚曹詩兒,實則是諷刺她貴為太尉府的嫡小姐,竟不顧禮儀,出言粗鄙,實在有失大家風範。
“你!”
曹詩兒氣的用手指著林織鬱,她剛要發作,但轉頭看了看周圍都在盯著她看的各位王孫公子,不由得強壓了自己的滿腔怒氣,把手放了下去,對林織鬱說了一句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林織鬱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滿臉假笑的曹詩兒,隨即便看向了別處。
在一片王孫公子之中,林織鬱看到了一身黑色錦衣,淡然自若的端坐在貴賓席中的赫清絕,他真是愛極了黑色的衣服,走到哪裏都是一身黑色。他的發上束著金冠,比初見時多了一股雍容華貴的氣魄。他正滿眼含笑的看著自己,目光是旁若無人的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