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瑤剛下馬車,陳亦璿就從裏麵迎了出來,隻見她一身淡粉色錦緞長袍,外罩一件紅色織錦滾白狐狸毛邊長褙子,麵若三月桃花,含嬌帶俏,十足的美人。
反觀謝瑤隻一身素白的長袍,外披一件粉色雲錦披風,簡單隨意,倒像是居家的裝扮。
陳亦璿迎過去拉住謝瑤的手,滿麵含笑道:“妹妹,可把你盼來了,快快隨我入府。”
謝瑤笑了一笑,隨著陳亦璿進了大門。上次謝瑤是直接坐轎到了陳亦璿那院的垂花門口,因此並未見三皇子府全貌,如今隨著陳亦璿走在抄手遊廊上,東拐西繞的,順便把三皇子府觀賞了一遍。
此時正是初春,春寒料峭,萬物還未蘇醒。可廊下一樹梅花卻開的正豔,陳亦璿和謝瑤不禁停了下來,觀賞這樹梅花。
“轉眼又是一年,人易老而花常在。”陳亦璿感歎道。
謝瑤笑了一笑,道:“姐姐何來此番感歎?”
陳亦璿隻看了謝瑤一眼,卻並未說其他,謝瑤識相的也沒再問。
風景這邊獨好,於是陳亦璿吩咐下人去準備一些甜品送來,她與謝瑤便在此處歇下。這幾日謝瑤吃的清淡,陳氏怕三皇子府上的廚子做的不合謝瑤口味,便隨那些下人一起去準備了。
這樹梅花開的是紅花,一簇擠著一簇,好似頂著一個紅色的大帽子。一陣風吹來,樹幹搖曳了幾下,那梅花瓣紛紛飄落,如下了一場花瓣雨一般。
“凜然寒意濃,乃是當春開。千嬌百媚好,不敵梅花香。”
朗朗吟詩聲,二人皆驚了一下,回頭一瞧,見陳亦生款款而來,恰如那一城春色凝住。而在陳亦生眼中,梅花之下,落英紛紛,那人麵比梅花更嬌俏,恍如入了畫中一般。
“哎喲!天天酸死個人!”一聲輕佻的聲音打斷了這良辰美景,就見三皇子粉拳錘了陳亦生胸脯一下,順帶說了一句:“討厭!”
當下,陳亦生和陳亦璿姐弟青筋暴露,皆恨不得上去踢顧君瑞一腳。
“你昨晚去哪裏鬼混了?”陳亦璿瞪著顧君瑞咬牙問。
“什麼鬼混,你這個女人說話從來不中聽!”顧君瑞衝陳亦璿使眼色,大概意思是當著外人麵給他留點麵子。
陳亦璿把袖子一擼,大跨步衝了上去,一把揪住顧君瑞胸前的衣服,仰著頭怒問道:“我問你話呢!”
顧君瑞瞧了一眼謝瑤,見她雖麵色如常,但嘴角含笑,於是一把抱住陳亦璿,扭頭就往遠處跑,邊跑邊凶道:“看本殿下如何教訓你這個潑婦!”
大聲說完小聲又哄道:“昨日我與你弟弟同床共枕,不信你問他!”
陳亦璿一掌拍在顧君瑞頭上,罵道:“瞧你那點出息!”
“夫人,你也別逼我,你要是逼我……”
“你想怎麼著?”
“我就自斷子孫根兒!”
“……”果然出息!
一時隻剩下兩人,隔著梅花雨,相顧卻不知如何開口。謝瑤不禁懷疑陳亦璿是不是故意的,讓他二人獨處,可想想又不大可能。
陳亦生是個酸腐書生,紙上可以談兵,但是麵對麵的反而開不了口。
謝瑤見陳亦生手腳不自在的動來動去,瞧她一眼又別開,靜默一會兒張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不禁笑了一笑,道:“雲家之事,不論如何,還是要謝陳公子幫忙。”
陳亦生趕緊擺手,道:“此事在下非但沒幫了宋大人,反而害他丟了官,說起來實在是慚愧。”
“陳公子快別這麼說,是我們想的太簡單了。”謝瑤道。
陳亦生點點頭,道:“在下也想的太簡單了……不過,既然那明明白白是一樁冤案,有朝一日在下必定翻案。”
“那先謝過陳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