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兒,然兒,等等我。”
“然兒,你看,這個是無心草,小心一點,可是有劇毒的!”
一陣微風拂過,帶著陣陣花草幽香衝入鼻息,沁人心脾間,又撩起幾縷青絲,自香肩順柔滑下。少婦輕聲細語的拿著一株帶著鋸齒波紋的香草指來指去,一旁的小男孩兒瞪大烏黑的眼睛盯著,時而看看小草,卻是目色奇異。時而看看少婦,又是目色欽佩。
“母親,父親什麼時候回來?等父親回來了,我們就有肉肉吃了嗎?”小男孩兒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的突然問道。
“小然兒不要擔心,父親啊...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肉肉都是你的。”
“哦?”小男孩兒露出期待的目光,突然拍起小手,笑道:“好啊,好啊!”歡聲笑語來回蹦躂,兩隻裸露的小腳丫踩了一腳掌的碎泥,眼角也笑得露出一對月牙兒,高興之間,突然腳底一滑,仰天摔了一跤,迅速爬起後,滿臉的碎泥猶如一隻大花貓,樂嗬嗬的笑著,隻看清兩排方正潔白的嫩牙,霎時可愛。
少婦見得後,噗嗤一下,笑得彎下了腰,又溫柔的冷橫了小男孩兒一眼,說道:“不許調皮,你看看你,又弄得一身泥,快過來擦擦!”
“母親,等孩兒長大了,孩兒會好好保護您的。”
“好啊,那我就等著我的小然兒長大。”
小男孩兒閉著眼睛,任由一雙溫柔的大手在自己臉上輕柔的抹來抹去,時不時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片刻後,小臉兒便是有了幾分清澈。
“母親,您說...”
小男孩兒覺得擦的差不多後,輕輕抬起眼眸說道,而在那一瞬間,眼前卻是什麼都沒有了,他來回轉身,發現沒有自己想要的身影,心頭頓時有些迷惑。
“一定是母親在與我捉迷藏!”小男孩兒心裏肯定的嘀咕著。
他跑來跑去,忽而看看樹後,大叫一聲:“母親,您在這兒是不是?”見得隻有幾片雜草環生,不由喪氣一聲。突然聽得不遠處的草叢中有動靜,又連忙努力掩飾自己的笑容,躡手躡腳的慢慢移過去。
靠近後,心中默念“一、二、三”,然後猛地掀開草林,驚喜的大叫一聲:“哈哈,找到了!”卻是突然從裏麵蹦出一隻奇怪的小獸,嚇得他驚聲的打了個嗝兒,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獸跑開後,小男孩兒被嚇得驚魂未定,急促的上下呼吸,對著草叢大聲呼喊:“母親。然兒找不到您,您出來吧,然兒怕。”
草叢中無任何回應...
他又大喊幾聲,任然沒有熟悉的聲音回應。漸漸地,日頭快要落下,赤紅的天邊猶似滴血一般,小男孩兒非常害怕,蹲在樹旁,頭深深埋在腿間,鼻腔慢慢哽咽,口中不停喃喃:“母親,母親,您不要然兒了嗎?然兒不調皮就是了,母親...母親...”
天色沒有暗下去,仍是赤紅一片,隻是赤紅之中帶著濃濃的血腥氣,小男孩兒抽泣的眨了眨眼眸,抬頭望去,眼前突顯一隻猙獰的麵孔,籠罩住了整個天空。
此刻,天地忽然風起雲湧,不時伴著電閃雷鳴,似是一把利刃劃破血空,小男孩兒驚顫的牙齒抖動,恐懼與無助湧上心頭,一時間,竟忘記了哭泣。
猙獰的麵孔露出兩隻放光的血瞳,死死盯著小男孩兒,小男孩兒嚇得呼吸急促,手心淌汗,想要逃走時,身體卻在此刻僵硬。更讓他著急的是,那麵孔竟然發出“咯咯”陰森笑聲,笑得小男孩兒頭皮發麻,全身冒出虛汗,腳下一個踉蹌,自己竟將自己絆倒。
而身下本來萬頃碧綠的草叢,卻不知何時出現一座幽古,小男孩兒一手死抓旁邊的樹枝,低頭看下麵時,竟有陣陣透人心涼的黑色氣霧飄上,那黑霧裏麵傳出陣陣尖銳的刺叫聲,仿若鬼怪淒慘的嚎叫。
小男孩兒害怕極了,不停抖動身體,想要爬上去,可是抬頭看去,卻又見那脹猙獰的麵孔就在自己眼前,那模樣就如一隻餓狼正在戲謔一隻絕境的小綿羊。
小男孩兒牙齒“咯嗒咯嗒”作響,緊閉雙眼,雙手一通亂揮,大叫道:“滾開!滾開!我要母親!你滾開!”
“小子...你是我的...跟我走...”
天空中,突然發出這麼一道攝人心魂的聲音,似是透著萬古幽怨,寒冷而又無情,聽得小男孩兒心裏發毛,當下便是“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而那麵孔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銷魂可怕,小男孩兒倒吸一口涼氣,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瞳孔逐漸擴大,周圍空氣仿佛變得黏稠,他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