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琴張等聞言,紛紛起來,向群英敬酒!
紫衫鏢王大笑道:“千裏急行,雖未奔上大戰,得此酒戰,亦是一大快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偷閑江湖能幾回?’好,幹!”
羅若拙嗬嗬笑道:“世尊與鳳英的大仇既報,鵬兒兒又與瑩瑩小姐喜結良緣!我作舅舅的,不一醉方休,諒你們也放不過小老兒!”
於是席中豪笑、勸酒聲又起!
獨孤展鵬悄悄離開了酒席,在後麵孟震東的靈堂內坐了一會,來到了後花園。
寂靜的後花園。
花園很靜,十六的月亮,皎潔地掛在藍天上。
白的山石挺峭,木葉上有清露凝珠,風中含了一陣陣桂花的香氣。
獨孤展鵬覺得,隻有這種靜美,才適合他此時的心境!
一場惡戰之後,大事初了,而思緒紛繁的心境!
一種如經噩夢,如履巨險,回首所曆,心猶劇跳、驚悸、起伏不寧的心境!
一種經曆了生,經曆了死,經曆了愛,又經曆了恨的心境!
他,要好好想一想,想一想這所曆的一切。
他,要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未了卻的一切!
因此,獨孤展鵬靜靜地站在一棵桂樹的陰影裏,低頭看著從葉子與葉子之間篩透下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獨孤展鵬再從沉思中回來,歎一口氣,望向枝柯間的月亮時,眼中,已有閃閃淚光。
他,想到了什麼呢?
一個娉娉婷婷的女子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站在獨孤展鵬身後五尺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獨孤展鵬的背影。
月光照在這個女子秀美的肩上與風鬟雲鬢的臉兒上。
臉上有著黛青的長眉和一雙溫柔俊慧的眼睛。
石瑩瑩的眼睛。
獨孤展鵬若有所感地回過頭,恰遇上石瑩瑩盈盈的目光。
石瑩瑩的目光清麗,目光中含著探詢與善解人意的溫柔。
獨孤展鵬目中有沉鬱之色,見了石瑩瑩的目光,略一注,然後默默地低下。
獨孤展鵬聽到一聲幽幽地歎息,隨即聽到石瑩瑩低婉的問語:
“你……不高興……有心事……”
石瑩瑩說得很慢,也很低,像在邊說邊斟酌著下一個用詞。
獨孤展鵬不語。
“你……為了什麼呢?為孟師叔之死?還是……羅天龍呢?還是,想到了……你家裏的事——那些失去的……
一切?……照理,你該高興才是:仇,報了,即使那空了的‘九龍金鼎’,也回到了你手裏,可說完璧歸趙了!還有……舅舅與紫伯伯也來了……”
聽著石瑩瑩這樣細語輕言,獨孤展鵬依舊一動不動,默默看著地上斑駁的、銀色的月輝,風一吹,月輝頓淩亂了,搖晃起來。
“是不是為太湖五雄的事?”石瑩瑩忽抓到了一個疑點,聲音為找到問題症結,帶著些微的歡愉、欣奮。
獨孤展鵬開了口:
“太湖五雄,霍精劍被雲大俠擊敗遠遁,決不會輕出的了。今日紫伯伯來,帶來消息:太湖五雄的老窠,已被飛天鐵狐胡古月胡大俠與白眉金剛陳念圓、川中雙煞等一群高手挑掉了,鐵算子陰文鏗已被殺!至於黨無敵與金山燾,便是我剛趕來時,衝上山遇上的與你打鬥的那兩個使儻與鐵槳的高手,現已被‘黃衣十八劍’帶往京中打入天牢,決無複出之機了。隻逃走一個‘千麵人’項藥師,似不足懼!”
“那為了什麼?還記恨二爺爺?”石瑩瑩臉上閃過一縷陰影。
獨孤展鵬淡淡一笑:“師父中了錢夢熊奸計,與先父鬥劍,不知者不罪。我早想開這一層了!師父在兩年前明知我是羅名尊之子的情況下,竭力愛護我,教我劍學武功,這已足償一切了!再說,‘潛龍門’要尋機害先父,即使不是師父,也會有其他高手被挑撥離間,充當他們用以消耗先父功力的人手的!師父隻是適逢其會,加上南宮老二南宮泰的出賣,被他們看中而已!我怎會再記恨師父呢?你想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