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帶三人來到了醫院的監控記錄室,讓人調出對應的監控,說:“這幾段都是那孩子被送來後的錄像,你們慢慢看吧,還有病人等著我呢……”
醫師離開,三人開始看錄像。
這錄像一共有三段。
第一段,是孩子剛被送來醫院時的情景。
案發時段他雖然還清醒,但在警察及醫生那裏就昏睡了過去,到醫院後被護士們用手術推車送進了ICU病房,仔細看,這時候的孩子衣服有擦破的地方,身上臉上也有泥痕,雙手也沾了血。
第二段裏,孩子已被做完傷口處理沒多久,雙手纏了繃帶,穿著病號服,在病床上被一個護士安慰,似乎是剛做了噩夢驚醒了過來,仔細聽,孩子還驚惶地說著夢話,似乎是:“好黑、好黑,我動不了,有鬼……”
第三段,是醫院精神科醫師在對孩子做深度精神恢複時的錄像記錄,記錄裏,孩子似乎想起了什麼,邊向後退邊揮舞手臂大叫“壞人、壞人走開,不要靠近我”,然而到後麵他又哭泣起來,說:“爸爸媽媽姐姐不要離開我……”
看完三段視頻,洛靜皺眉。
這些並不能給案件帶來什麼線索,幾乎所有受過嚴重刺激和深度傷害的孩子都會是這類反應:昏睡,做噩夢,治療時大喊大叫。
算了,回去彙報吧。
洛靜帶著小韓離開,方樂留下來又獨自看了幾遍。
這行為沒什麼深意,隻是個習慣而已。
但是,瀏覽視頻到第三遍的時候,方樂咦了一聲。
他注意到一個細節,初看沒有什麼,但和其他某些情況聯係在一起的話,就很詭異了。
不對,這裏頭有蹊蹺!
方樂馬上起身,想把心頭的疑點告知洛靜!
但離開資料室走了兩步,他又慢了下來。
怎麼忘了,他剛和女警花吵了一架,目前雙方還處於交流不暢的階段,再說,他滯留了近十分鍾來看視頻,女警花肯定抓住此機會回警局了。
罷了,自己獨自調查也未嚐不可。
但方樂出到醫院大門的時候,見那輛吉普竟還停在原位,小韓則一個人在車邊等待的樣子。
啊?這就是說,女警花還沒離開?
但看著獨自的小韓,方樂卻升起另一種主意,他不太懷好意地走過去,將小韓拉到邊角,低聲問:“你師姐呢?”
小韓說:“師姐去找院領導了,說要加強對那個孩子的保護,還說要派便衣來守著。”
“哦,這樣……喂,小飛,你想不想立一件功勞,讓你師姐及分局裏其他人刮目相看啊?”
小韓在多數人那裏的印象估計就是跟班跟屁蟲。
小韓說:“想啊想啊……哎?方哥,你不會是想用什麼忽悠我吧?”
方樂怕洛靜就要出來,沒耐心了,揮揮手說:“不相信就算了,信哥的話,回局裏後請小半天假,和我聯絡,記住,機會隻有一次,錯過就沒了,你好好考慮吧!”
方樂說完就走了,留下原地撓頭猶豫的小韓。
洛靜彼時恰巧從醫院門口出來,走近小韓,懷疑地問:“小韓,那家夥和你說什麼了?”
“啊?哈哈,沒什麼,沒什麼,師姐。”
洛靜也不去計較,從小韓這裏,那家夥又能得到什麼……
方樂半個小時後果然等到了小韓電話。
電話裏小韓依舊不能完全拿定主意地說:“方哥,假我請了,就幾個小時,你跟我說的功勞到底是什麼啊?你先告訴我,不然我就不過去了。”
方樂嗬斥說:“哪兒來那麼多廢話,分局前頭街上的冰語雪緣冷飲店,你過來,對了,記得帶上警察證!”
說完就掛掉。
但這態度竟很奏效,不到五分鍾,小韓就出現了,穿了一身便裝,由於他長得又小又瘦,相貌也清秀,不注意辨別還會當成個假小子。
小韓稍微扭捏,見了方樂就抱怨:“方哥,電話裏你都不說清,太野蠻了吧。”
方樂直接問:“警察證呢?”
小韓拍了拍口袋。
方樂遞給他一杯冰果汁,從窗口凳子上起身說:“走!”
小韓接過來,手被冰了一下,問:“去哪裏?”
“興海苑劫案現場!”
“啊?”
事實證明,方樂將小韓帶上,是對的。
劫案雖然過去將近一周,但興海苑小區的案發現場,被入室搶劫的那棟豪宅,依舊處於封鎖狀態,警戒線未除,門被鎖著,甚至附近派出所有一名民警拉了張靠背椅守著。
小韓亮出警察證,提出再次勘查現場的要求,民警讓小韓登記了一下,開鎖讓兩人進去,然後自己依舊回原位坐著。
豪宅裏,一切都像鑒定隊剛完工不久後的樣子,當然,地板上的血跡被清理了,隻留輕微的紅痕,以及痕跡線。
回身關上門,進入玄關,小韓才問:“方哥,你回到這裏,到底是想查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