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嗅了一會兒,搖搖頭放下,說:“我聞不出來,這花都枯萎半天了。”
接著是小胡、小趙,聞後也都說不明,而當老柯拿起來聞的時候,沒多久,他眉毛跳了一下,說:“藥味兒。”
方樂倒是稍愣,說:“你聞得出來?”
其實這花因為枯萎氣味已經喪失得差不多了,他之所以能判斷出裏頭有不一般氣味兒,是有了先入的觀念。
老柯放下花,笑了笑,說:“我時常在外麵跑,有時為了破案排查,還要下鄉到農村去,那裏比較醒目的怪氣味兒源除了牲畜的糞便,就是農田、菜田乃至果樹林木的藥味兒了,具體來說,就是為植株打的農藥……這花裏的藥味兒嘛,有點兒像敵敵畏,有的農民會用這種藥自殺。”
方樂一拍桌子,讚說:“果然不愧是老刑警,判斷敏銳!”
他趁勢發揮說:“大家知道這朵花哪裏來的麼?就是現場附近,而不久前,馬輝鑒定說從藏屍處的土壤裏、那排滴痕裏、乃至死者的體液裏也都檢測出了同樣的成分,二氯鬆,也就是農藥敵敵畏!”
“如果這種物質隻是相關死者時才有的,那麼不好推論出什麼,但要是別的地方也有,那就不一般了。”
小胡撓撓頭,摸不準方樂的話題方向,問:“方哥,你想說的是什麼呀,就算敵敵畏被發現,又能證明什麼?”
方樂說:“大家想一想,那個噴泉池周遭都是什麼環境,那裏是園藝帶,綠色植被和鮮花到處都是,但這裏不是農村,植株和土壤上什麼時候會出現農藥成分呢?”
小張有點兒明白了,說:“你是說,植株噴灑除蟲劑藥的時候?”
方樂說:“對了,那裏的植株修整完善,肯定會定期噴灑除蟲抗病類農藥的,而我昨天遊逛的時候發現,雖然園藝帶裏的路經區地表因太陽曬過較幹燥,但在植物生長區那些存在土壤的地方卻很濕潤,我還差點兒滑了一跤,結合這兩天天氣良好沒下過雨溫度也不低,土質濕潤不會是此類原因,隻能緣於藥水噴灑!”
“而我們推理的現有案情過程,是先藏屍再移屍,藏屍時間肯定是在白天、藥水噴灑到那個藏屍區塊之前——因為嫌疑人抬著裝屍體的袋子一路到了噴泉池那裏,在地麵造成了水滴滴痕,如果是噴灑之後才將袋子藏放到灌木叢裏,袋子底下沾到的隻會是泥,不會滴水!”
小胡說:“啊,你是說因為被噴灑過,所以袋子容易積水,抬動的時候才會在路麵形成水滴的線。”
“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如果白天藏屍,也隻有一種時刻可以做到,就是噴灑藥水的時候,畢竟有藥的味道的話行人肯定會避開那一片,就算路過人也會相當的少,可是,那時候路人的確少,可不代表你做怪異的事不會被發現,事實上你如果真的把一個袋子放到灌木裏麵,會馬上被目擊到,而目擊者,隻能是當時唯一有正當理由在那個區域內且不能離開的人!”
洛靜吃了一驚,說:“唯一有理由留在那裏且不能離開的人,隻有一類,就是噴灑藥水的工人,難道,你是懷疑他們?”
方樂點頭,說:“如果藏屍還不被發現,也隻能這類人能做到……當然不排除屍體在噴灑開始很久前就被人放到灌木裏頭了,或者是在當天的早上,甚至前夜,可那樣屍體會經過大半天的曝曬,屍檢能查出來吧?可報告裏沒有相應描述……再說,我懷疑那些人,有一個更大的理由!”
“你說。”
“我記得老程前頭說過,死者死了一個月以上,長期被浸泡,也即被藏屍並移屍之前,它可能處於另一種不同於噴泉池的水體之中,現在考慮到噴灑這概念了,另一種足夠浸泡屍體的水體不是就有了麼?我先提示一下,那片園藝區域很大,噴灑過程不可能是農林裏農家個體戶噴灑的那種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