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阿姨,您找我有事?您就在外麵,哦,好,我馬上出去。”
辦公室裏接到電話的方樂滿腦子疑惑,龍綰怎麼來了?
不過照剛剛蛋包飯的出現,母女倆應該見了麵,再依據洛靜的反應,龍綰這次親近的努力又不成功……
瑪莎拉蒂載著二人來到附近一個較幽靜的林蔭道邊停下,兩人下來在林蔭下漫步,秘書小吳則開著車尾隨。
龍綰當先開口說:“小方,上次食盒的事,多謝你了。”
方樂撓撓頭,嘿嘿笑說:“哪裏,哪裏,您別謝我,上次也沒成功,再說,這次洛警官不是接受了您親自送來的麼?”
龍綰蠻有興趣地問:“怎麼樣,她吃了麼?”
呃——
方樂總不能說我替您女兒吃了大部分吧,隻好尷尬表示:“沒吃多少。”
沒吃多少,自然是不滿意,或者沒意願吃。
龍綰有些失望,溢於言表,在她這位商界女強人身上很少見。
喜怒不形於色,幾乎是本能了。
但麵對女兒的時候,這種本事不會成立。
方樂忍不住好奇,問:“龍阿姨,那個……您為什麼一定要做蛋包飯給她吃呢?”
龍綰歎息一聲,久久無語。
一時間方樂還以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卻聽龍綰說:“蛋包飯……是小時候小靜最喜歡吃的食物。”
“哦,所以您才要做給她吃。”
是要喚醒對母愛的感受麼?
那她應該比較能接受才對呀,可自己剛進辦公室時,洛靜已經放下了筷子,臉上表情漠然。
龍綰回答:“是的……但小時候,給她做蛋包飯的,不是我,而是她的父親。”
來了,來了……
方樂直覺地想,要點終於來了……
“那時候,經常操持家務的不是我,是我的丈夫,包括照顧幼小的小靜,也是這樣。”
嗯,所謂的家庭婦男麼?
龍綰仿佛意識到了方樂所想,搖頭說:“我丈夫——也就是小靜的父親是有工作的,他是一名警察。”
警察……方樂心一驚,怪不得女警花警界氣質天然呢,原來是遺傳和熏陶。
“他同樣也忙,但照顧女兒他分擔的卻最多,你不會知道,我那時連個最基本的廚藝都沒有,根本不會做飯,從談戀愛開始,一直都是我丈夫遷就我,包括結婚後、有了孩子以後。”
“但那時候,我也不想將過多精力投入家庭,我那時野心很大,我想做出一番事業,不想被家庭拖累。”
“但工作幾年後,我感覺彼時國內的創業環境就我那個行業來說不如所願,我就想出國打拚,我應聘通過了一家跨國風投公司,但工作地點在國外,我決定去。”
“我丈夫雖然表麵上沒有反對我,但我看得出來,他不想讓我離開,有時候,他會通過女兒,來表達對我的留戀之情,以讓我留下來。”
“可我意誌堅如磐石。”
“我那時候覺得為了事業犧牲點兒家庭的東西不算什麼。”
“再說,我認為出國工作不過幾年,那之後,在公司內紮根了、立足了,就可以高職位請調回來,甚至搞得好了,可以讓全家移民。”
“所以我還是辦理了工作簽證,想提前去那個公司報道,提前是想熟悉工作環境,熟悉地理人情和那裏的文化氛圍。”
“我把機票訂在了深夜,離開那天,隻給丈夫留了個紙條,就拖著行李箱去了機場,我不想麵臨過於艱難的分別。”
“那天我丈夫恰巧因為工作很晚了才回家,見到紙條後,他帶著剛睡著迷迷糊糊的小靜來機場——當然這都是我後麵才了解的。”
“到了機場,快要過安檢口時,我卻猶豫了。”
“不是因為不舍得離開猶豫,而是畢竟想在真正離開時,見到丈夫和女兒一眼,我不想完全的不告而別。”
“我等啊等,卻沒看見他們的身影,而登機時間快到了,我隻好一狠心,過了登機口。”
“哪裏知道,就在我就要登機的時候,手機響了,接聽完後,我像遭受了雷擊,完全傻住了。”
“因為電話裏,有醫院的人告訴我,我的丈夫受了重傷,生命垂危,希望我可以見到他最後一麵。”
“我把行李箱丟給機場看管,匆匆趕到醫院,卻已經晚了,丈夫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我的確見到了他最後一麵,但卻成了快要冰冷的屍體……”
“當時在病床前哭泣的七歲小女孩兒一見到我就大叫:我恨你,龍綰,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