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辦公室裏,方樂忽然從轉椅上轉過身來,邊玩弄著手裏的一支筆,對洛靜和小韓說:“有問題啊。”
小韓回應這突兀的一句,問:“什麼問題啊,方哥。”
“第一個,胡麗琴說根本沒去監獄探監,但從後麵發生的事情看,蔡龍昌卻認為胡麗琴取到了那樣神秘的東西,可蔡龍昌要求胡麗琴探監的意圖不是為了談那件東西的事麼?如果胡麗琴沒去,蔡龍昌難道不該認為胡麗琴根本沒得到關於那東西的訊息麼?”
洛靜點了點頭,表示:“你繼續說。”
看來她也不是沒想到這個疑惑。
“第二個,是蔡龍昌為何要在沒出獄的時候讓弟弟去轉告胡麗琴去監獄見他呢?他離出獄當時隻剩十天了,既然那個東西應該是個值錢貨,他不該先出來後自己去取得麼?那時候就算用那東西去聯合胡麗琴,也占據了主導權啊。”
洛靜又讚同說:“很對……那麼你的結論呢?”
方樂說:“很簡單,這件事裏還有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關鍵的細節,甚至說,有此案中的關鍵人物向我們隱瞞了、說謊了。”
“說謊?誰呀?”
小韓問。
方樂還沒答,這時候辦公桌的電腦裏忽傳來一份郵件。
方樂趕緊湊到桌前,問操作電腦的警花:“這是什麼啊?”
洛靜回答:“我不久前以專案組的名義聯絡本地監獄,請他們提供一份蔡龍昌在押期間的完整探視記錄。”
方樂說:“有意義麼?”
洛靜說:“至少能證實,胡麗琴到底去沒去過監獄。”
看來洛靜不但是想到了方樂提及的疑點,還用具體行動做了應對,大作家自感不如。
加上小韓,三人湊在名單前觀看。
從頭拉到尾,都沒見到胡麗琴的名字。
但是列表顯示蔡龍昌在監獄時並不“寂寞”,幾乎每一個月,都會有探望記錄,而且那些探望者名字老重複。
小韓問:“這些人都是誰啊?”
方樂猜測:“大約是青龍堂的幫眾吧,畢竟蔡龍昌坐監獄兩年多出來還能發動手下和對手決鬥,可見他和小弟的感情聯係並未斷,那些人肯定有規律的去看過他。”
小韓哦了一聲,又說:“師姐,在後頭,我看見蔡曉盛的名字了。”
方樂沒太在乎地說:“那不是當然的麼,他去看過哥哥啊。”
洛靜卻凝重地說:“不太對。”
“哪裏不對呀?”方樂愕然問。
洛靜解釋:“整個兩年多的刑期裏,蔡曉盛在前麵根本就沒有探視過哥哥,卻在蔡龍昌出獄十天前突然去探視,你不覺得突兀麼?”
呃,的確是……
“不過,”方樂說,“這本身並不能絕對說明什麼,蔡曉盛原本不去看哥哥,或許是想徹底杜絕雙方的聯係,之所以在哥哥臨出獄前又去探望,估計是想到哥哥快出獄了,不想讓哥哥認為他不講親情吧,畢竟蔡曉盛不是說他其實很害怕他哥哥麼?”
洛靜卻說:“可連續探視三次,怎麼說都多了點兒吧?”
她把列表拉到了底部,顯示出最後三次的探監者都是蔡曉盛。
這個……
方樂想了想,猜度著說:“嗯,我記得蔡曉盛說過,得到了胡麗琴的回複後又去見了哥哥一次。”
“那也該是總計探視兩次,而蔡曉盛說那句話時後麵還附帶著說此後就沒有再摻和了。”
方樂又說:“那……那就是第一次蔡龍昌沒有要求弟弟做事情,要求是第二次提的,所以一共三次?”
洛靜說:“監獄是有規矩的,最嚴格的一個月隻能探視一次,蔡曉盛的三次已經是上限了,他要是想表現親情,去一次足夠,而且第一次蔡龍昌如果沒提出要他幫忙辦事的要求,他因何主動再去第二次?”
“何況,”洛靜指著三次裏的第一次,“這個探監時間正是蔡龍昌出獄的十天前,而胡麗琴是那天晚上接到了蔡曉盛的電話的,也即第一次探監蔡龍昌就讓弟弟幫忙帶話了,後麵幾天裏卻有兩次探望。”
方樂琢磨過味兒了,說:“你是說,蔡曉盛去見哥哥的次數多了一次不是隨便,是有內在緣由的?”
洛靜點頭,補充說:“不但如此,這後麵兩次的探監日期都不是周末,蔡曉盛是有正經工作的,兩次探監都還要請假,我不覺得合理。”
倒也是……
難道方樂分析的說謊和隱瞞的人,就是蔡曉盛?
小韓忽然啊了一聲,說:“師姐、方哥,你們看有沒有可能這樣?”
“怎樣?”
“那第三次雖然登記的名字是蔡曉盛,但探監的主體其實是胡麗琴,蔡曉盛隻是陪同去提供探視機會的,所以胡麗琴應該是在蔡龍昌出獄前見過他的!”
方樂愣了一下,忽哈哈笑,說:“小飛,思路不錯嘛,有道理……那麼說謊的就是胡麗琴了?因為她說沒自己去過監獄。”
小韓還沒為自己的推理高興起來,洛靜就搖頭說:“這個推論還需要證實,監獄探監是有監控的,胡麗琴去沒去,是能查出來的。”
方樂說:“那就查嘛。”
誰知道,這個還沒查清,監獄就來電話,說病人兼(鬥毆)嫌犯胡麗琴有情況彙報。
正懷疑她呢,她就來彙報了?
有意思啊,方樂想。
事不宜遲,三人趕緊趕往醫院,同樣的那間病房。
一見麵,胡麗琴就說:“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龍昌的弟弟……就是蔡曉盛其實給我打過兩次電話。”
“什麼,兩次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