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靜和小韓被方樂突然拉到一邊的動作搞懵了。
“你到底發現什麼了?”她問。
“是啊,方哥。”小韓也說。
方樂興奮地拿出卷宗裏的一張照片,遞給兩人,問:“這個你們看。”
洛靜接過來,隻見那是張劉小雨屍體被發現時的第一現場照,頭朝下腳朝上麵容醜陋。
“這怎麼了?”洛靜不解。
方樂說:“關於劉小雨的死亡,我們是不是還有一個細節沒有探討過呢?”
“什麼細節啊?”小韓問。
方樂手一指照片,說:“就是劉小雨死亡為什麼會被擺出這種姿勢,頭朝下腳朝上?”
這……
小韓說:“這沒什麼特殊含意吧,說不定凶手隻是打算曝屍,並且覺得這樣吊起來符合他的、他的——”
“‘審美’?”
方樂給他接詞。
小韓點頭如雞啄米,說:“對、對,‘審美’。”
方樂話頭一轉,接著問:“那為什麼隻吊起來一隻腳,而不是兩隻呢?”
“呃——”
小韓很快想出了理由,說:“吊一隻腳綁起來更方便。”
方樂又問:“那為何吊起來的不是左腳,而是右腳?”
小韓眨巴眨巴眼睛:“方哥,這是隨機的吧?”
方樂則反問:“萬一不是隨機呢?”
洛靜此時忍不住質問:“方樂,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樂說:“我是說,凶手之所以把劉小雨吊起來,隱藏著一種內在的訊息。”
“什麼訊息?”
“‘劈腿’!劉小雨的死亡姿勢,正類似於‘劈腿’的動作,而左男右女,劉小雨右腿被吊起,左腿彎向一邊,代表著她和某個男子劈腿了,這和她那夜與田易新出軌的行為也相稱,也即是說,這個死亡姿勢是一種隱喻!”
隱喻?
小韓越看那姿勢越像,讚歎說:“方哥,你這麼一說還真像啊!”
洛靜則直接駁斥說:“你這種分析太牽強了,雖然的確有犯罪分子喜歡通過屍體的狀態傳達訊息,但大多特征比較明確。”
方樂說:“要是太直白,不是馬上就給警方線索了?將屍體擺成這樣,隻是表達凶手內心對死者罪行的定義和非公開的指控罷了,估計根本也沒想讓外界理解。”
洛靜還是不接受,說:“在錯誤的理解基礎上產生的其他分析也會錯誤,方樂,我希望你知道這點,這是現實辦案,不是寫小說。”
得了,警花看來是覺得方樂的“作家病”又犯了。
倒是小韓這次主動說:“師姐,就聽方哥先說下去嘛,我覺得很有意思。”
“唉,好吧,你說。”洛靜妥協了。
方樂繼續分析:“如果把劉小雨的死亡姿勢解讀為‘劈腿’,那麼誰最有可能指控她劈腿呢?出軌方的田易新?當然不是,隻能是另一個人,而且是有指控資格的。”
洛靜說:“你不會是指陶方吧?”
方樂很直白:“當然是他,他是死者丈夫,妻子死了首先懷疑配偶,這不是標配思路麼?可惜我們前頭一直被田易新給繞進去了。”
小韓忽說:“方哥,劉小雨死亡時間是從次日淩晨0點到1點,我記得田易新說他之前11點的時候就睡了啊。”
方樂反駁:“他說什麼你都信啊?”
洛靜則說:“田易新隻有一隻手臂能用力,將人以較為複雜的方式吊起來恐怕吃力。”
方樂說:“要是劉小雨劇烈掙紮,一隻手臂的確難以將人製服,但別忘了劉小雨死前服下了迷藥,是在昏迷狀態下被吊起來又勒死的,一隻手的力量其實足夠了。”
這次洛靜一時沉默。
方樂繼續說:“而且我懷疑陶方非但是因為劉小雨的死亡姿勢,劉小雨疑似是通過喝紅酒服下迷藥的吧,那麼除了田易新最有機會讓她放鬆警惕喝酒的不就是丈夫陶方了麼?何況,妻子背叛,陶方殺人的動機要大得多。”
小韓說:“方哥,陶方前麵來的時候貌似不知道她妻子出軌的事吧?”
方樂說:“不論他表現的是不是知道妻子出軌,他都很有很大概率發現妻子出軌,畢竟那些通訊和短信記錄裏劉小雨和田易新之間的太多了,而且很多是大半夜時候的聯通,我就不相信同床共榻的丈夫陶方沒有察覺妻子的秘密,何況都說女人疑心病愛偷看丈夫手機,我覺得疑心時男人也差不多,陶方不可能對妻子劈腿的事無知。”
“再說,”方樂拿出最後的論據,“我發現劉小雨的遇害地點其實距離陶家並不遠,他也有作案距離上的便利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