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離開寧陽市回去的時候,方樂忽然提出:“我想再去車禍現場一趟!”
看來方樂還是沒放棄對結果的質疑。
小韓則問:“方哥,你想到什麼了?”
方樂說:“還不能講,我必須到現場才能驗證思路。”
洛靜歎口氣,說:“好吧,但僅這一次。”
洛靜開著吉普車載著方樂和小韓再出寧陽市北上,一個小時後,再次來到北麵那條河旁邊停下。
那處被撞出的柵欄豁口還沒被修補,甚至下方事發處河岸邊還有少量封鎖線沒撤除。
方樂沿著路邊來回走著,比劃、模擬,還時常看看下邊的河麵,半天忽激動地招呼洛靜和小韓過去,站在豁口之前,說:“如果我說,當時開著車撞向護欄衝進河裏的不是田易新,而是另一個人呢?”
小韓撓頭說:“方哥,你是說苗小鳳?不對呀,她不是服過迷藥了麼?難道是一喝下去就開車撞的護欄?可還是不對呀,她分明坐在副駕駛位上。”
方樂說:“不,我的意思是,開車的不是田易新也非苗小鳳,而是第三個人!”
洛靜凝眉,問:“你的意思是,有某個人開車高速衝向護欄半途再跳下車……這不可能,當時車子是臨時拐彎的,需要人來操控!”
方樂說:“這的確難度很大,但這個人可以先開著車由公路衝進河裏,再由車裏出來啊。”
洛靜想了想,還是搖頭,說:“你這是憑空想象。”
方樂則說:“你聽我仔細說嘛……你看,副駕駛位上的苗小鳳是服下過麻醉劑的,而田易新疑似被捆綁住了,第三人是完全可以不受阻礙自如駕車的,隻要將礙事兒的田易新丟在腳下或是後座就可以了。”
“整個過程是這樣的:駕駛者把車加速到高速,打方向盤撞破護欄衝下河,在入水之後馬上把後座或是前座腳旁的田易新扯到駕駛位上、用匕首割斷繩子,再拉上安全帶——我猜田易新被綁前其實還被打暈了,就算繩子斷了也無法反抗。”
“而之所以把田易新挪到駕駛位上,是為了造成開車者就是田易新的假象。”
“這之後,此人再將前排某一麵的車窗降下一半,讓堵在外麵的河水快速進入車內,自己等整個車內水進來的差不多了,車體外壓力減小,再推開後車門由後車門離開車子,過程完成!”
“這恰巧跟轎車被撈出水麵時的細節相符:後麵一車門開著,前排一車窗開了一半,田易新和苗小鳳分別在自己的位子上由安全帶綁著而且沒有明顯的掙紮……怎麼樣?”
小韓鼓掌讚美方哥的偉大想象力,洛靜則白眼說:“你說的這個過程理論上是可能,但不覺得冒的風險太大了麼?萬一撞破護欄衝下河的過程中駕駛者也因車禍暈厥了呢?”
方樂辯解:“他駕車時自己也綁上安全帶啊。”
洛靜繼續質疑:“就如你說,那麼車子入水之後這個人既要先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再用匕首割開田易新身上的繩子,又把一個成年人拉扯到駕駛位上擺好姿勢並為其也綁上安全帶,還要要降車窗到後排離去,這整個過程要在很短的時間裏完成,萬一沒完成的時候水溢進來了不是功虧一簣了麼?此人自己性命都可能不保。”
方樂說:“所以這個人要膽量極大、力氣不小譬如是個男的,此外還要水性很好——其實要是有個微型潛水呼吸器要保險很多,反正不是不能做到。”
洛靜反問:“所以,你猜測這個第三人男子的存在有什麼切實的證據麼?”
“證據嘛……”方樂想了想,“要從他離開車子以後找。”
“首先他可能會先踩到水底河床上,當然也有可能從車門口直接往外遊,因為後車門沒關緊說明他當時想關門欠缺著力點……之後就會遊出水麵,然後上岸……啊,對了,腳印,他一定會留下腳印!”
洛靜無奈指指下方河岸,說:“打撈隊和警察的腳印就布滿了河岸。”
方樂說:“他不一定就在落水處的河岸上來嘛,如果他有呼吸器,再穿著潛水服的話,其實可以遊相當長一段距離的……要不,我們沿著河岸走走?”
“好吧。”洛靜無奈說。
三人就小心翼翼從公路下到河岸,然後沿著河岸走。
往一個方位走了近百米,一無所獲,就又往回走,距離原點三十多米的地方,前頭帶路的方樂猛然停下,手指前方地麵,喜悅說:“你們看,腳印!”
隻見前頭由河岸向上延伸出了一排類似於潛水靴留下過的足印,從印痕幹涸程度看,明顯是多日前留下的。
洛靜神色也凝重了,蹲在腳印前想了好一會兒,又往腳印延伸去的方向看了看,一時沉思。
方樂則抓住了真理那樣說:“你看這腳印尖端朝向上緣的河邊公路,說明是有人從水中出來往河岸上端走,而不是想從河岸入水……況且這冬天水裏又沒有值錢的河鮮沒道理有人會潛水是不是?如果是想遊泳,這周遭沒有人煙,遊泳者沒必要特意跑到這裏吧?”
小韓此時也說:“師姐,我覺得方哥說的有理,這排腳印的確可疑。”
方樂接著分析:“再接著往下想象,那個人登岸之後,需要回去,那麼他不可能近百公裏都走著,必須要坐車,要麼截車……我覺得不容易,要麼叫網約車,我覺得這還是可能的,那麼可以從網約車的線查一查那天淩晨的乘客記錄,當然也不排除那人截到了出租或是某私家車就是了。”
洛靜起身,說:“好吧,我申請查一查。”
方樂又指指地麵,問:“這腳印怎麼處理?”
洛靜說:“我們沒有帶檢材提取設備,我叫寧陽市的薑警官帶人來,把此處取證。”
方樂這才鬆了口氣。
一個小時後,薑警官的車子遠遠出現……
後麵半天。
可惜的是,方樂思路雖然有趣,除了那排可疑腳印外,車子方麵的線索沒查到。
方樂對此倒沒太失望,畢竟凶手如果籌劃完備,是不會出現這麼明顯的破綻的,甚至他可以逆向思考繼續往北走,抵達其他城市或村鎮後,再籌謀回來的辦法。
薑警官承諾了會繼續查車輛線索後,洛靜方樂和小韓才重新回歸中山市。
剛回來不久,就有兩通電話打來。
分別是田易新的妻子蘇敏以及劉小雨的丈夫陶方。
蘇敏問自己丈夫的屍體是不是可以認領了(田易新身份一被證實中山市警方就聯係了蘇敏去認屍,這位妻子當時還大哭過一場。)
陶方則是想問殺害他妻子的凶手找到了沒有,洛靜就依照現有思路說嫌疑人出了車禍已經證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