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家要遭遇被“遣返”的命運,雷子低聲問:“賀姐,現在怎麼辦?”
賀子芳白眼:“能怎麼辦?”
事實上她根本抗拒不了,沒任何辦法,所謂記者行業的特殊性在警方的強製性措施之前根本沒有半點威懾力。
不過,最為不甘的倒不是遭“遣返”,而是白跑一趟收獲卻寥寥,少許的所知估計在警方的案件結束前還是被禁止發表的那種。
若按照尋常的應對思路,就是挖掘出新視角的新聞來對舊思路的目標進行“折舊”,可像樣的新視角,有麼?
本來迷惑的賀子芳忽然雙眼閃亮,扭頭問助手:“雷子,你還記得那兩個黑衣人被抓前要求洛警官走過去聽解釋的細節麼?”
雷子點了點頭:“記得啊。”
“那兩人還說自家是被雇傭來的私人保鏢。”
“是。”
“還說雇主姓龍。”
“呃,好像是。”
“你就沒覺得龍這個姓氏有點兒熟悉麼?”
“賀姐你想說什麼?”助手撓起了頭。
“笨蛋,路上再跟你說……”
賀子芳心想:如果自己的猜測不錯,“那兩人”之間是那種關係的話,至少中山市這一趟的“出差之旅”有東西可以向報社交差了。
這時候老柯走過來,對兩人一指不遠處的車子,說:“二位請吧……”
不提女記者和她的助手的事,自聯合辦案懸案重啟的決策一下,錦春和中山兩地的相關調查就全麵啟動了起來,尤其以錦春市為最。
畢竟新案發生在這裏,舊案凶手也疑似源自於這裏。
唐琅命令將所有當年執行過調查的警職人員名單都羅列總結出來(以防後麵隨時找到原主走訪),之後讓所有核心刑警再次看一遍昔年的各類檔案資料。
單查檔案就花費了一天多工夫。
結果所有人包括錦春中山的刑警們都一無所獲。
倒也不例外。
畢竟當年如果有充足調查結論,也不會搞成懸案了,而現今保留的舊案資源也因年代的久遠打了折扣,甚至有少部分檔案遺失。
洛靜最終不得不從故紙堆裏抬頭,放棄了研究,抬頭卻見旁邊的方樂拿著一小疊文件看得津津有味,不由湊過去問:“你發現什麼了麼?”
方樂搖頭,笑說:“新發現倒是沒有,但是我覺得舊檔案裏的某些細節很有意思。”
“你是指哪些部分?”
方樂指著手裏的資料,說:“譬如這個,這份是死者瞿明的屍檢報告,上麵說腐屍上有些傷口難以明確解釋。”
洛靜簡單掃了一眼,說:“這部分我也看過,法醫說屍體上傷口複雜,既有犬科動物的撕咬痕跡,也有刀傷……我記得當時那片原野野狗很多吧?”
其實現在也有,隻不過稀少了很多。
方樂說:“我說的不是撕咬痕跡,而是刀傷。”
洛靜不解:“刀傷不是剝皮留下的麼?”
方樂說:“的確大部分傷口應該源自於剝皮的過程,但你看這句話,法醫也在裏頭附帶著說了,死者體表也有少許切口方向和剝皮的處理流程不一致甚至矛盾,也即有些傷口可能不是剝皮時留下的,因為沒有必要。”
洛靜說:“這個我也想了,按我的邏輯,這些傷口屬於死者和行凶者搏鬥或抵抗時留下的。”
方樂說:“是啊,不排除這種可能,偏偏人皮當時被凶手焚燒了,無法分析死者體表更多的傷痕,譬如一些隻是劃傷了皮膚的傷口就無法在無皮的屍體上呈現,而皮膚才是推測受害人遭遇的最佳證據不是麼,所以無皮屍體上多出的刀口也可能存在其他解讀。”
“什麼解讀?”
“我不知道。”方樂撇撇嘴。
眼看警花要沒興趣了,方樂又將資料翻頁,繼續說:“不止是第一案有些疑點未解,第二案裏的白自強被殺案也很有意思。”
“又是哪一方麵?”
方樂說:“主要是現場的部分……死者白自強是被發現死在自己家裏的,歹徒屬於入室行凶,但資料裏也說歹徒有可能躲藏在過白自強家的衣櫃裏,可要是藏衣櫃裏,說明凶手是事先就已潛入白家,也即當時白自強沒回來,但白自強是一個人住的,他沒回來時家門肯定是鎖著的,凶手又是怎樣進入他家的?有鑰匙?撬鎖?可資料裏並沒有相應地提到。”
洛靜點頭,說:“這個的確欠缺解釋,不過老柯和老黑都是和當年有關的老警察,希望他們能找到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