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電話,老柯就彙報說:“關於當年那些有調查價值的目擊情報,雖然被目擊到的主角裏的確有中年人,但是高度符合你們提供的那個陸翊個人情報的卻沒有。”
說到這裏,老柯口吻裏明顯有遺憾。
“而白自強小區裏看見白自強和人同行回家的某小區居民也找到了,老黑正在前往問詢。”
“我明白了。”
洛靜表示聽完了。
但老柯猶豫了一下,忽說:“其實……我仔細分析了一下當年有待證實的目擊情報,依我自身的直覺,有一條目擊情報其實更可疑。”
“哦,請說說。”
“那是來自於一名當年的長途車售票員的,她說第二案案發那夜,在從中山市到錦春市的最後一班長途車上她隨車售票,然後車沒開出中山市的時候被一個搭車人截住,那人隨身背著一個奇怪的袋子,令人聯想到裝蛇的布袋,而且那袋子的確隱約有種怪味,那人交了錢走到最後座的空座後就一直沉默沒說話,一直到下車……”
“那個人什麼時候上的車?”洛靜問。
“大概是深夜10點。”
如果是專門的長途的話,4個小時是可以從中山抵達錦春的(至少能過完高速),上麵規定淩晨2到5點高速上不能走長途,所以10點是最後一班車合理。
這個不關鍵,根據對白自強的屍檢,他的死亡時間是在當夜9點半左右,那麼如果在10點離開中山,的確滿足了作案時間上的基本條件。
“那個人什麼樣貌?”
“情報裏售票員描述為24、5歲到樣子,帶著一個帽子,個頭中等吧,但看著挺健壯的,氣質上有些陰沉,讓人不太願意靠近,至於具體麵容,沒記太清,但不胖不瘦,長得很尋常,讓售票員另一處印象深刻的地方,是此人身上某處纏著繃帶。”
“繃帶?”旁聽的方樂插話問:“什麼部位?”
老柯回答:“左手,手指上……對了,你們那邊查到哪一步了?”
“已經證實瞿明曾在崇山景區工作過,”洛靜說,“另外,方樂有一個猜想,可能會整體上推翻關於舊案的原有麵貌。”
“哦,是什麼?”
“方樂認為殺害了白自強的是瞿明?”
“什麼,瞿明殺白自強?這怎麼會?那瞿明又是誰殺的?”
“他可能的雇主陸翊……總之這思路目前尚在驗證階段,唐副支隊長已經回去錦春市見瞿明的叔叔了,幸運的話會直接得到真相……”
掛了電話,方樂馬上說:“老柯篩選出來的那條目擊情報裏的主角描述和我們從合照裏看見的瞿明無衝突,而且此人離開中山市是在白自強被害的時間之後,另外,你還記得吧,瞿家當年報失蹤案的時候說侄子是在白自強被殺的當天下午離家的,白自強死於夜裏9點半,假設瞿明8點半闖入瞿家開始殺人計劃,那麼他需要在四個小時前從錦春坐車抵達中山,出發時間正好是下午。”
洛靜點頭:“跟你的設想的確相符,就差唐支獲取到證詞的驗證了。”
洛靜正想是不是主動打個電話,小胡的腦袋忽然從影像室門內探出,問:“組長,方哥,你倆在密談啥呢?跟案子有關麼?”
洛靜想了想,說:“有些推斷,但尚待證實。”
小胡正要追問,洛靜手機響了,她讓兩人不要說話,接通靜聽。
因為打來的正是唐琅。
唐琅的聲音裏,首先是悲傷的。
電話那頭的他歎了口氣,說:“剛剛,瞿大叔安然去世了……他也在最後關頭告知了我他所知的真相。”
“隻是這個真相……唉,實在有些出乎預料了,瞿大叔說,當年殺了中山市那位白警官的,可能就是他對侄子瞿明。”
“果然——”旁聽的方樂忍不住說。
“怎麼?”那頭唐琅疑惑問:“你們知道了,還是在崇山查到什麼了?”
洛靜回答:“我們隻是查到了瞿明曾在崇山景區這裏當一種狩獵的黒導遊,其間涉及到對於動物的剝皮解剖,所以方樂衍生出了一種設想,認為警方當年將死亡順序搞反了,殺白自強的是瞿明,殺瞿明的則是雇傭他殺人的人,即外科大夫陸翊等。”
“你們真厲害……”唐琅苦笑,“在見到瞿大叔之前,我還從沒有這麼想過。”
洛靜說:“唐支,您繼續講吧。”
“嗯……殺白自強的的確是瞿明,但根據瞿大叔的理解,沒有人雇傭他的侄子,瞿明殺人是自己的主觀意圖。”
“這——”
這個話讓方樂驚到了,他問:“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回事?瞿明為什麼要老遠跑去中山市殺人?”
唐琅歎息,說:“瞿大叔無奈說,這可能是他們的家族詛咒。”
“家族詛咒?”
一個隻有在小說裏才常出現的詞語定義讓大家蒙頭蒙腦。
“瞿大叔說,他們瞿家祖上是劊子手,後麵時代變了,劊子手這行業麵臨消失,瞿家就轉去做了獵戶,雖然生存了下來,家族卻從來沒興旺過,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殺戮太多,患上了一種家族病,就是瞿大叔的大哥跟他自己那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