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入夜,他回了家。
踏進家門的一瞬間,他舒了口氣。
職業的特殊性,使得自己回家的時間沒有個準點。
今天又加班了,總之十分疲累。
他並沒有馬上開燈,而是依照記憶來到客廳裏的沙發上,然後雙臂攤開地躺了上去。
就這樣隔了三分鍾左右,他掏出了手機,打算開啟客廳裏的燈。
——他家裏的燈可以用手機來遙控的。
沒想到就是這個時刻,黑暗裏後背近距離處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你最好不要開燈。"
僅是一瞬間,他就渾身如同過了一股寒流!
以他的職業敏感性,有人在身後潛伏了三分鍾,他竟然半點沒有察覺到,這人絕不尋常!
於是在那句話的下一刻,他本能反應下就要躲避防禦乃至攻擊。
但對方的下一句話也馬上來了:"我要是你,就不會動彈,說不定你一回頭,就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在對著你。"
他想掌握主動權,強行冷靜,冷笑說:"但也可能沒有槍口,開燈察看狀況才是我的更好選擇。"
對方更冷靜,慢慢分析說:"我知道你想的什麼,你的64式現在並不在你的腰上,而是在你的上衣口袋裏,而你剛才進門之後就把上衣脫了下來,搭在沙發的邊緣,衣服在你的手臂距離之外,你想拿到上衣、掏出搶、打開保險的話,至少也需要三秒鍾,而三秒鍾內在背後的我至少可以襲擊你三次,何況你要知道一點……現在你的上衣口袋距離我更近。"
他知道對方說的很對。
實質上在對方主動顯示存在說話的那一刻,他就陷入了被動。
而對方知曉他的佩槍的情況,也即清楚他的職業,這說明對方肯定不是一個恰巧入室盜竊卻沒來得及走的蟊賊,而是有備而來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想做什麼?"他沉聲問。
對方回答:"‘大’隊長,我的聲音,你就不覺得有點兒熟麼?"
"你的聲音……啊,難道你是——"
他瞬間回憶起來了什麼,乃至是徹底想起來了!
他經曆過一次類似的事了,那一次對方提前潛伏在了他的車裏後座上,也是突如其來地開了口,仔細想想那陰測測的聲音與現在是何其相似!
"噓,不要說出來,大隊長,這對你有好處。"
明確了對手身份,讓他既放心又擔心,不由問:"我已經和你們沒關係了,為什麼還來找我?"
對方說:"想再請大隊長幫個忙。"
他瞬間惱怒,說:"不可能,你們以為那樣的忙是好幫的麼?那不是有地位就可以的,一不小心,我就徹底翻船了,而你們也好不了!"
"放心吧,這次的忙並不大,我們隻是想讓你作為中間人,幫我們引薦一個人,準確說,是提供那個人的所有資料……"
新的一天。
前案輿論上的熱議逐漸冷了下去,然而西沙分局的繁忙感依舊。
袁大偉和小張小胡出差剛回來,四隊辦公室裏等待的方樂就問:"怎麼樣,袁叔,南港那邊事情全部辦完了麼?"
洛靜和小韓也在,都想知道進展。
袁大偉回答:"火鳥組織的確整體性被破獲了,那次黎明時的突擊行動就抓獲或是擊斃了其大部分幫眾,包括很多外線人員,並搗毀了其所有大型據點,現在南港市支局馮支隊長正在對抓獲的火鳥幫眾加強審訊,爭取掏出更多東西來。"
方樂好奇問:"有沒有揪出來一些和火鳥勾結的官員啥的?"
袁大偉搖頭:"那就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了,估計就算有那樣的家夥,也會先在係統內部處理一下,之後才會拿到台麵上懲罰。"
方樂撇了撇嘴,又問:"那麼那個火鳥組織老大呢,認罪了麼?"
袁大偉歎息:"那是個硬骨頭,或說是死骨頭,你們大概是沒想到,我陪著馮支隊長連續審了他幾天,這個人一個字都沒有吐露過,精確地說,是根本沒有開口說過話,依我的印象,他比前麵在監獄裏見過的宮明難搞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