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山是我開(1 / 2)

一輛簡陋的囚車緩緩駛過,駛出了回頭亭,似乎有所猶豫,停頓了一下。

車上人是盧植。

他披頭散發,再也不複大將軍的威嚴。而隻是一個身陷囹圄的老人。

滿頭披發之下,一雙眼睛滄桑無比。

他從囚車上站立起來,深深一拜。

拜老卒。

拜兄弟。

曹操看到此人,竟是熱淚盈眶。

他拍了拍衣袖,跪地朗聲道:“曹操恭送老師赴京!”

“末將洪不二,恭送大將軍赴京!”

“強弓營老卒瞿力,恭送大將軍赴京!”

“騎軍營新卒賀推,恭送大將軍赴京!”

……

數萬名軍卒,麵對那久久作揖不直腰的老人。

此起彼伏,十裏恭送大將軍!

那日裏,盧植的話竟然一語成讖,不幾日,朝廷聖旨便到,以他“消極對戰”之名,將他押解京城。這多少有些諷刺!張角兄弟已死,主帥卻落得了個消極怠戰的罪名。雖然軍營中諸將都義憤填膺,但在盧植的勸下,也都沒有公然違抗朝廷。

我目送他走後,頗為感慨,轉頭對曹操深深地作了一揖:

“曹兄,打擾你已有些時日,我們就此別過。江若是江湖有緣,此生自能相見。”

曹操聞言一愣,他的表情分明以為我在開玩笑,道:“你子這又是唱的哪出?”

“我打算去闖蕩江湖。”我不苟言笑。

“哈哈,哪裏是江湖?”曹操可能萬萬沒料不到我竟有此幼稚的夢想,笑的前俯後仰。

我扭頭便走。

“你該不會真要走吧?”

“貧道去意已決。”

曹操這才發現我是真的要走,站起來扶著我的肩膀問道:“這世道並不太平,你要去往何處?”

“我不知道,走到哪裏就是哪裏吧。”

“我馬上要去京城,這不一直是你的夢想嗎,要不同去?”

我搖搖頭,道:“總有一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我倆人均沉默下來。我喃喃道:“那……我就走了。”

曹操道:“慢著。”

他拿了包裹,回營帳中往裏麵裝了些黃白之物,又拿了一個玉佩給我,這才道:“我也沒什麼東西好給你,這玉佩是我最喜愛的物事,一並送給你。他日江湖再見,也好作個信物。”

我心中酸楚,道:“多謝!”

便拿了行李,牽了我那劣馬,向著煙雨中走去。曹操送我十裏,我便騎上馬,揮一揮衣袖,向著前方而去了。

於是,我又成了單身一人。

※※※

我漫無目的,一路行北,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突然有大山攔路。山勢巍峨,山前山後仿佛被從中割斷一般,雲霞明滅一昏一暗,形成截然不同的景象。我順著青石板鋪就的山道登山,隻見東臨煙波浩淼的大海,西靠源遠流長的黃河,原來竟是泰山到了。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這是唐朝詩聖杜甫的名句,我自是背熟了的。詩情畫意的酸楚文章我是做不來的,卻隻見地浩浩湯湯,確有一覽地山河的淩然豪氣,登時讓我心中一寬。

反正也無處可去,我便找了一處還算幹燥的山洞,打算在此住些時日。好在山中野味甚多,倒也不愁會餓著肚子。這些日子來,反正閑來無事,閑時我也翻閱幾頁那《太平要術》,隻見上麵大抵以奉法道、順應陰陽五行為宗旨,廣述治世之道,倫理之則,以及長壽成仙、治病養生、通神占驗之術。主張順地之法,治政修身,達於下太平為主旨。

上麵記述的駁雜,好在似乎是一本道教的經書,用語多為道教經書所常用,看起來倒也不算乏味。後章記載了一些法術,我卻無甚興趣,我的刀都還沒練好,練那些虛有其表的法術卻是幹什麼。

雖然山中不知日月,但我卻記得這樣過了十五個日出日落,我賞夠了美景,卻又想下山去了。

闖蕩江湖,原本就是上山下山而已啊。

這一日我正走到半山,卻遙遙望見一幫江湖人士,大約有二十餘人,一個個袒胸露乳,長得煞是凶惡。我趕忙伏到路邊草叢中,以避免節外生枝。

這時,隻聽得一個領頭的大漢罵道:“娘裏個腿的,這山路好長!你們確實看到那個娘們上到泰山上來了?”

“不會錯的大哥,我為了跟蹤她,差點沒累死我的鳥。”一個長的很像山賊的家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