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經年，今日我又回到了洛陽。洛陽雖然已經不再是漢庭之都，但南北通衢，商販貿易卻也是十分熱鬧。五湖幫就在這裏設立了一家分舵，主管洛陽及以西地區的鹽運等事宜。連日來趕路操勞，有了這個分舵也算安心，便能在此歇息幾日了。
這一日，我正躺在一處土牆上曬太陽，陽光明媚，過不多久我便昏昏沉沉睡死了過去。正睡的迷糊之間，忽然覺得有人正在摸我的大刀。
趕忙睜眼一看，原來是一群童。我“啪”一下輕打在一個孩的手上，孩發現我醒來，臉皮一紅跑開了幾步，卻是幾個孩都躲在那裏玩耍，約莫都是七八歲年紀。
“凡，我你不敢去摸那把刀吧，你吹牛皮！”一名孩叫道。
那個被叫做凡的孩童辯解道：“誰我不敢？我剛才趁他睡著不就摸了。”
“偷偷摸摸的不算，你有種再上去摸一個！”孩擠兌道。
“哼！誰我不敢？”凡試著往前探了一步，卻又畏懼起來。估計是看到我樣貌很凶，竟是不敢上前。
“哈哈，膽鬼！不敢了吧？”一群孩童齊聲大笑道。
“誰……誰我不敢？”凡大叫道。嘴上著，卻撒腿就跑，跑得越來越遠了，一群孩跟著喊道：“寡婦的兒子沒丁丁，羞！羞！羞！”
原來這個孩是個寡婦的兒子。一時間，我忽然又想起時候來，我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流浪街頭受盡了欺負。當時處境也不和這個孩童相似？我待要為他掙回這個麵子，可是孩已經跑遠了。
孩們見無趣，也都自己玩耍開來。我側了側身，繼續修行我的大夢春秋。
過不多時，我春夢正憨，哈喇子剛流了一半，又察覺有人在推我。我沒好氣地怒道：“誰打攪爺睡覺？”
翻起身來一看，卻又是那個叫凡的鬼，這次，他的手上拿了一串糖葫蘆。我本想發作，可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便有些不忍了。
“鬼，你要幹什麼？”
“大哥哥，我買了一串糖葫蘆給你。”凡怯生生地道。
“嗯，然後呢？”我不客氣地抓起他的糖葫蘆吃了一顆，果然香甜。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個孩給我買糖葫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吃，咽了一口口水，一臉關切地問道：“好吃嗎？”
“嗯，你自己吃一顆不就知道了。”我遞給他。
“不，我娘不能吃別人的東西。”
我奇道：“這明明是你買的糖葫蘆，怎麼又成了別人的東西？”
凡很認真地道：“我想摸摸你的刀，可是我又沒有東西和你交換，所以隻能去偷了我娘的簪子，去換了糖葫蘆給大哥哥。這……是底下最好吃的東西了！”
“你沒吃過糖葫蘆？”我看他一臉饞樣，便問道。
“嗯，我家裏窮，娘不給我買。”凡一臉委屈。
我遞糖葫蘆給他，道：“你吃吧，吃了不夠了大哥哥還給你買！吃完了，想摸刀摸多久都行！”
“真的？”凡高興地跳了起來。
他接過糖葫蘆吃了一顆，咀嚼半晌都舍不得咽下去，看得我著急，道：“快咽了，進了肚子裏味道更好吃！”
“可是咽下去了就沒有了……”凡不經意地道。
“不怕，哥哥我有的是銀子！”我掏出一塊銀子來在他麵前晃了一晃。
凡搖搖頭，道：“那是大哥哥的銀子，不是凡的。娘，不能要別人的東西。”
窮人也有窮人的尊嚴，這個我懂。都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也不去勸他，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命。我摸摸他的頭，凡道：“大哥哥，我吃完了，你讓我摸摸你的刀吧？”
在他的眼中，刀比糖葫蘆更加有意思。
“好，你心摸，可別傷著了。”我連刀帶鞘送到了他的身前。凡仔細地摸著，口中“嘖嘖”有聲。
“大哥哥，你就是他們的江湖大俠吧？”
“嘿嘿，”我摸摸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算個俠，大俠是算不上的。”
“大哥哥，你的武功是不是很高啊？”
我伸出收來放到他的頭頂，再高了一點點，道：“大概也就這麼高！”
“長大了，我也要跟大哥哥一樣闖蕩江湖！”凡忽然挺直了背，一副豪氣幹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