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生病了,病的很重。但聽到蔡琰南歸的消息,還是赤著腳硬生生闖入了蔡琰的房間,進了門一陣咳嗽,直咳的雙腮殷紅,才消停了下來。
多日不見,他的臉色更白了。
我正在蔡琰房中,和她商議送她回許都的事。她的父親蔡邕現如今正在許都,大名鼎鼎的“洞香春”便是他的產業。
她好奇地看著這個男人。
郭嘉的第一句話便是:“我看過你的書《雪過九州初晴寶鑒》。”
蔡琰笑道:“這本書隻是我待字閨中的習作,公子卻也看得巧了。”
郭嘉歎息道:“看到這本的時候,我其實就已經愛上了你。”
蔡琰雖是熟婦,但還是臉色一紅,我見場麵尷尬,咳嗽一聲道:“軍師,你莫非……莫非是喝多了?”
郭嘉卻不理我,隻是直勾勾地盯著蔡琰,道:“盡管你不相信,可今日見到姑娘,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蔡琰無奈,轉移話題道:“女子謝過先生的救命之恩。”
郭嘉道:“聽聞文姬姑娘的琴藝乃是下一絕,能否為我這等俗物演奏一曲,就是姑娘新作的‘胡笳十八拍’吧!姑娘還未回到中原之時,這首詞曲依然已經紅遍了大江南北。”
“今日早起,我撫琴之時就覺得琴音不穩,原來是有先生記掛著。既然如此,就為先生獻醜一曲吧。”蔡琰道。
這首“胡笳十八拍”在蔡琰的手中,如泣似訴,讓人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匈奴草原上的風光,一位女子在遼闊的草原上,放馬牧羊,卻飽受磨難。
一曲快罷,郭嘉卻噴出一口血來。
我大驚,趕忙去扶住他,問道:“先生你怎樣?”
郭嘉坐穩身形,歎息一聲:“中原思慕文姬,乃卷蘆葉為吹笳,奏哀怨之音。此番被文姬用琴演奏出來,更蕩氣回腸,常有不平之錚鳴。東京風格頹下,文姬才氣英英。聽胡笳吟,可令驚蓬坐振,沙礫自飛,直是激烈人懷抱。我聽完一曲,傷感無限,隻是有些心神激蕩罷了。”
蔡琰放下琴,斂衽一禮道:“先生真乃文姬知音。”
郭嘉突然高聲道:“自董卓之亂,大漢多少兒女生靈塗炭。文姬的遭遇令人憐之、恨之,卻無能為力之,實乃家國不幸。這場悲劇也該結束了,官渡之戰以丞相一統北方而告終。而北方的匈奴、鮮卑已經臣服,唯有遼東勢力虎視眈眈,丞相也當早圖之!北方若定,則下一統指日可待!”
門人忽然一人高聲道:“操謹遵先生教誨,一旦平定袁紹舊部,即刻發兵遼東!”
原來卻是曹操。郭嘉朝窗外拱拱手,喃喃低聲道:“隻是,郭嘉恐怕是看不到那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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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皮一戰後,袁紹兵馬潰敗,被曹洪率軍追趕,退到了鄴城。曹操整肅軍馬,以許褚為先鋒,攻向鄴城。許褚憋了許多時日,此番方才輪到他做了先鋒,自然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不幾日便攻下了鄴城。袁尚敗軍往山中逃去,曹操又分兵追趕。
打敗了袁尚,曹操便分兵去攻打冀州。此時,冀州由袁紹的謀士審配主政,負責一應防禦事宜。我聽聞是由謀士守城,想來冀州並不難破。
曹操卻對我道:“這審配在袁紹軍營之中素有‘第一謀士’之稱,隻是袁紹軍中謀士眾多,又各自勾心鬥角,反而埋沒了他。”